只等着烘干了,便可以装裱起来,当成礼品送出去了。
三天之后,三月十二。
正当陈靖柔和几个合得来的男子将领聚在一起商议如何攻破行宫,外面一个黄巾军士小跑而来,告诉陈靖柔,说是行宫里头运了东西出来,说是要交托陈靖柔,送往京师。
营帐之中的众人便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陈靖柔也知道阴韧这人行事古怪,不以为意,只问是什么物件。
军士回答:“里面的人说,就只是几箱子的字画。”
还有一封被这军士带来的手书。
阴韧在书信上说,几箱子的字画,是多年收藏。请陈靖柔转呈给他想转呈的人。
陈靖柔考虑一二,让人把箱笼接手过来,并亲自查看了查看。
箱子里,整整齐齐码放了足足上百卷的画,有些画崭新,像是新作。有些则早就发黄。
可画上画的,又大多是“同一个人”。
陈靖柔不过翻了几卷,便看得心情复杂,联系联系林茜檀告诉她的某些旧事,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她叹气,难怪别人说,自古枭雄也有所谓虎毒不食亲的一面了。
谁会知道杀人如麻的阴大丞相,会是一个执拗之人!那看着不知多少年了的旧画卷上,画的似乎是林茜檀,但其实又不可能是。
分明就是林茜檀的生母楚泠了。
罢了。
“陈桥,陈恩。”陈靖柔对外呼唤。
不消片刻,外面便有两个容貌相近、一看就是亲兄弟的男子走了进来,听候吩咐……
这被叫来的兄弟俩,当天晚上就连夜启程,带着一小队人护送着几个箱笼,朝着京城而去。沿途略有混乱,他们以为字画“名贵”,不免上心。
底下有人对此不解的,陈靖柔也不解释。反而与那提问的小将道:“你与其想那些,不如想想怎么应对阴韧的反击!若是我猜测不错,他干完了‘不务正业’的事,可能要认真起来了!”
跟着她一起的那几个听了,有那悟性不错的,也立即明白了一点什么,神色之间也正经了。
就是听不懂的,经过一解释,也都明白了。
到了这天夜里,行宫之中的守军忽然开门而出,斩杀大周派去的兵马上千,在包围圈上更试图扑开一个口子,正奋力往北城门突破。
陈靖柔料事准确,众人佩服之余,也收敛了玩闹之色,信服她的,大多认真对待。
不过难免也有那么几个轻忽大意的,丢了性命不说,还连累了其他的人。
陈靖柔在混战中左右支援,救下几人,并在次日派了人,将东都的情况及时地送往京城。
春日水势顺风,从东到西甚至可以做到朝发夕至,京城方面自然不多时便得到了消息。
三月十四,朝堂之上为了这事议论。那些反对女子为官的大臣似乎认为自己找到了攻讦的理由,说什么“母鸡再怎么学公鸡打鸣,也终究是要在要紧关头掉链子”的话。俨然对陈靖柔的功劳避而不谈。
可选择就事论事的大臣也是有的。
再譬如已经在宫中有了多年资历的曲芙、楚佩等人,毫无疑问会在这件事情上据理力争,为女子同胞争取公正。
又譬如像是顾潇巍这样的朝中新锐,同样也会帮着自己人说话。
王元昭坐山观虎斗,看着底下两帮人口舌之争,不由想起林茜檀曾和他说过一句话。
原话记不清了,大意是,真要论能言善辩,旁征博引地“胡搅蛮缠”,男人如何会是女人的对手?没读书的女人不懂大道理,自然在男人面前低了一头,一句“无知妇人”就堵了多少人的嘴。可懂了学识的女人,必然会像展翅高飞的猛鹰,可不是一个笼子管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