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卿微微弯了眼眸,再捧着茶碗抿了一小口,仍是方才那般苦涩的滋味,只不过再次尝过之后,便觉这茶虽苦,却格外提神醒脑,在夜间站岗放哨的将士们,守卫边境的漫漫长夜里,正是需要这样浓浓的苦味来保持清醒。
叶卿卿放下茶碗,笑道:“是我鲁莽了,按兵书所言,在这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季节,阻断敌方粮草的通行,便可让其退兵,但对于我朝与北朝现在的局势而言,此法却行不通。”
“哦?怎么说?”
叶卿卿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只是为了让看的人觉得自己熟读了兵书,能胜任均军师一职,可直到方才她看到了军营中的状况后,才知断敌方粮草根本就不足以让北朝退军。
等待南朝将士们的将是一场苦战。
父亲久经沙场,统帅数十万将士,多年征战的经验,自然也想到这一点,她抿了抿唇,不紧不慢道:“北朝已经占据了许州城和周边五座城池,只要北朝大军不撤军,那些城中的粮草和辎重便会源源不断地送到被北朝军营中,最重要的是我军接连战败,死伤无数,营中多是伤兵和老弱,而云州城不比许州城,这里时常发生战乱,城墙损毁严重,论条件根本就比不上许州。”
叶卿卿轻叹一声,父亲果然英明,若是朝廷的援兵未到,那北朝大军攻破云州城,也就是在这几日了。
以这些伤兵去和北朝雄狮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以叶家军如今的情形,根本就不能冒险了。
好在天公还算作美,这几日城中下起了暴雪,城墙之上滴水成兵,整座城墙之上形成了一道光滑冰面,为原本并不坚固的城墙筑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北朝大军不会选择在此时攻城,给了我军喘息的时间。
刘参将点了点头,对叶卿卿的这番分析颇为满意,又问道:“那你可有何应对之策?”
叶卿卿眸中神色坚定,自信道:“可小规模地派兵偷袭,虚张声势,挫其锐气,静待援兵到来,开城迎敌!”
叶卿卿陷入沉思中,若是没有援兵,便是父亲也不能长时间的坚守,若是云州城被攻破,待北朝大军拿下锦州,青州和幽州,下一步便会长驱直入,攻占京都城。
但愿南宣帝不会昏庸到如此地步,父亲坚守不出,正是为了等待援军,再对北朝大军以沉痛的打击。
刘参将大喜,接连叫好,对叶卿卿道:“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正是我要找的军师。来人,带军师下去休息!”
张松得令上前,刘参将嘱咐道:“你们可不许因为军师年纪小就欺负军师,懂了吗?”
张松睨了叶卿卿一眼,不知她方才对参将说了什么,便让参将这般高兴,他恭敬道:“属下领命。”又笑嘻嘻地对叶卿卿道:“军师,请随我来!”
叶卿卿随着张松走出账外,经过这几日的大雪,外面的积雪已经到了小腿肚子,鹿皮靴深深地陷进了雪地里,今夜雪已经小了不少,偶有几片雪花飘落,下至后半夜,雪停了,一弯小小的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夜空,或许云州很快就会天晴了。
不知援兵还有几日能到达云州。
揽月宫,长阿殿。
南宣帝手里捏着柳老将军的书信,火急火燎地派人半夜宣董世贤进了宫。
董世贤才踏进长阿殿,南宣帝便神色焦急地问道:“今日朕收到了柳老将军的亲笔书信,说是云州城城墙破损严重,还说北朝大军就在城外扎营,每天派人在城门叫骂,叶大将军只是下令坚守不出,柳老将军担心,怕是只待天晴,北朝大军便会攻破云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