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仪被拖出去之后,南宣帝抬手揉捏眉心,冷冷道:“这下你们可满意了?”
萧澈跪地道:“父王,李昭仪罪有应得,而舒王犯下的过错也绝不能姑息,请父王严惩舒王,还张大人一个公道,还朝堂一片安宁!”
南宣帝气得脸色紫涨,浑身颤抖,怒吼道:“混账,你和湛儿是亲兄弟,难不成你只盼着湛儿死了你才肯罢休吗?”
亲兄弟?南宣帝口中的亲兄弟曾仗着父王的宠爱,处处针对他,陷害他,十岁那年,正是他的这位亲兄弟带头将他推下水,若非叶卿卿救了他,他早就淹死了,而他不过是想让萧湛为他自己犯下的过错,受到应有的惩罚,他的亲兄弟却要害他性命。
他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他额上的血迹还未干,那一磕,额上的伤口又渗出了血珠子,他仍是面不改色道:“求父王严惩舒王,还卿卿一个公道。”
叶卿卿微微蹙眉,心中又酸又涩,虽她亲眼所见,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萧澈竟然为了她公然顶撞南宣帝。
前世,他为了太子之位,从不敢忤逆他父王的旨意,而这一世的萧澈,竟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对任何人都冷漠的萧澈简直判若两人,她不禁有些怀疑,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萧澈那?
他就不怕因此失去了他梦寐以求的储君之位吗?他就不怕失了君心,因此受到责罚吗?
果然南宣帝雷霆震怒,他脸色铁青,怒吼道:“你滚,朕不想再见到你!”
他快要被气死了,他没有萧澈这样的不孝子,亏他之前对萧澈寄予厚望,南宣帝怎么都没想到他会为了一个女子,屡次顶撞他,多次违背他命令,令他寒心,令他失望,如今竟还公然逼迫他处置他的亲生儿子,他就真的以为他不敢拿他怎么样吗?
叶卿卿扯了扯萧澈的衣袍,暗示他快别说了。
南宣帝正在气头上,惹怒了他可没什么好下场。
萧澈冲叶卿卿温柔一笑,那眼神好像在说,若是他不坚持,那卿卿之前在三公主府的那些罪都白受了。
叶卿卿鼻头一酸,一颗心像被人揪住了,紧紧地抓住不放。
正在父子俩剑拔弩张之时,刑部尚书王大人跪在殿外求见。
瑞王萧誉忙站出来缓和紧张的气氛,笑道:“父王,不如让王大人先进来,兴许王大人有急事,许是刑部审理李大人一案已经有了结果。”
他又对萧澈道:“六弟,还是先听听王大人之言吧。”
南宣帝烦躁地抬了抬手,示意萧澈起身,下令宣王大人进殿。
不觉已经天黑了,宫人门掌了灯,用绸纱制成的宫灯如同颗颗耀眼的明珠,照得御书房亮如白昼。
王大人抬手扶了扶官帽,从容地整理了身上的紫色官袍,然后大步走进了御书房。
南宣帝正了正身子,端坐在龙椅上,面带倦容,连嗓音都有些疲惫。
“王大人,可是为了李景天一案而来?”
王大人将审理李景天一案的结果呈上,道:“回禀陛下,李景天贪污受贿共计五百万两白银,其中有一半送进了昭德殿李昭仪的手上,他在青州任知州期间,打死佃户和良民十三余口,这是被害者家属的证词,另外微臣在他的府邸搜出了龙袍和冕旒。”
南宣帝一掌拍在案上,案上的茶盏蹦的老高,茶水浸湿了案上明黄绣金线的锦缎,“好一个狼子野心,怕是朕再不处置这个逆子,他下一步便会谋划篡位称帝了!”
南宣帝从宁王手中抢来了皇位,又改了先帝的遗诏,如今才皇位未稳,便对他的几个儿子也处处防备,在他们各自的府邸安插了眼线,生怕他们也走了他当年的老路,对夺嫡篡位之事尤为忌惮。
一听到舒王母子欲行谋逆之事,南宣帝说什么都不能再纵容偏袒舒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