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聂子文便开始为爹娘磕头,他用力的将头磕在地上,在空空的客栈里,声音显得格外洪亮。
然而竹酒却是大吃一惊,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从小到大都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名叫聂子文,可是却从不知,也从未听聂子文提过父母的事情,因为他每每问起,聂子文都只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时间一长,他渐渐长大,跟着御景司征战四方,也就不再问了。
如今,聂子文却突然要他对着两个牌位磕头叫爹娘...........
聂子文知道竹酒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世,他磕完了头,额头上已经出了血,他转头看着竹酒说“竹酒,他们是我们的爹娘,时隔二十多年,给他们磕一个吧!”
“兄长,他们.........真的是我们的爹娘?”
“对!”
一个对字,让面对战场厮杀都不眨眼的竹酒,这一刻,却潸然泪下。
这时候,贾玉从房间里出来,他站在楼梯上,正巧听见他们兄弟之间的话。
“二十多年前,你那时候才只有三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那一年,我们聂家经历了大变,惨被灭门,爹娘........还有府上的丫鬟下人都无一人幸免!那时候我也才几岁大而已,为了救你的命,爹娘让他们连夜离开这里,我不放心他们,便将你藏在一个地方后,折返回去找他们,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当我回去的时候,爹娘已经陨世,聂府一夜之间变成了血府,惨不忍睹。那时候,我便知道我身上有大任,我要替爹娘和那些丫鬟下人们,以及.........我们的阿姐报仇!”
闻言,闭眼凝听的竹酒猛地张开双眼看着聂子文:“兄长,你是说阿姐,你是说...........”
“对,我们还有个阿姐!”聂子文说完又抬眼看向房间,接着道“她叫竹栀,是爹娘收养来的孩子。娘身体不好,听娘说,她和爹去到一座尼姑庵,一眼就觉得,我们阿姐是她的孩子!阿姐年长我们许多,我们出生时,她是亲眼看着的。”
听到自己不仅有个兄长,还有个阿姐时,竹酒十分高兴,可高兴之余他才回过神,或许阿姐也死在了那一夜里。
聂子文与他同一娘生,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便道:“阿姐没有死在府中,她死在了贾光明的手里!”
“什么?贾老板?!”
爹?!
“可贾老板是富商,怎么可能............”
“你别傻了!贾光明如今的一切,都是当年我们聂府的祖产!当年,贾光明不过是听观庙外靠乞讨为生的乞丐而已,这件事情人人皆知。是娘,是我们的娘亲心善,将他带回了府中做了个下人。虽为下人,但爹娘却对他十分好。可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恩将仇报,那一年,阿姐本来定下婚约就要出嫁了,谁知道这个混蛋竟然妄图占有阿姐,阿姐不从,他便将阿姐推入了冰冷的河涧里,那时,正值冬月!”
聂子文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竹酒你站住!”颜汐芸叫住怒气冲冲的竹酒,“你这是要去哪儿?”
竹酒看着张开双手,拦着自己的贾玉,咬牙切齿的回答道:“我被瞒身世二十多年,如今知道身世,自然是要为爹娘报仇的!”
“你敢!”贾玉瞪着竹酒。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时,聂子文忽然说道“竹酒,别闹了!”
“闹?!”竹酒此刻心中万分的怒火无处发泄“我竹酒这辈子都没有这样清醒过!兄长,是贾光明杀了阿姐,是他杀了爹娘,我如果不为爹娘和阿姐报仇,我枉为人!”
“站住!”
“颜大人,这是我们的家事,请你不要插手!”
颜汐芸扭头看向御景司,希望他能劝劝竹酒,可是没想到御景司无动于衷,见状,她的心里不免蒙上了一层失落。
“你去也没用,你阿姐还活着,更何况,她已经报仇了!”
“阿姐还活着?她在哪儿?”
颜汐芸看向楼上的房间,缓缓说道“就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霍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