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心下大定,来了节奏,继续不屑道:“这您也懂?”
“那当然啦。”
“我随便说一个,您指定都没听说过。”
“那不可能,你来一个我听听。”
几句“瓢把儿”一过,真到了正活儿了。
烧饼不再犹豫,直接道:“您听好喽,‘玲珑塔,塔玲珑,玲珑宝塔第一层’,一张高桌准有腿……”
谁知,史爷又拦了一手,道:“多新鲜哪,没腿儿那是面板。你说的那是西河大鼓唱的那个绕口令?”
虽然有些意外,但烧饼已经缓过劲来了,点头问道:“对呀,您听过。”
史爷道:“那是唱,你得说,说的比唱的难。”
烧饼自信道:“难不住我,让您听个好的,‘打南边来个白胡子老头儿,手拉曾绷白的白拐棒棍儿’。”
说完,拿眼睛瞅着史爷,等着他捧,可谁知史爷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转过头去捯饬自己的大褂。
旋即史爷回过头,道:“你继续说呀!
烧饼一愣,应道:“我说完了。”
史爷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了?”
烧饼气哼哼地道:“敢情您压根就没听呀?得,我再给您再来一遍,您听好喽……”
……
爷俩开始顺着本子往下说。
只是有史爷在的地方,本子里永远只有一半词,剩下一半词,全搁他脑子里装着呢。
什么时候砸,砸什么?
这可能得看他心情。
比如。
烧饼说:“扁担长,板凳宽,扁担没有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绑在了板凳上,板凳不让扁担绑在了板凳上,扁担偏要扁担绑在了板凳上。”
史爷会问:“你绑它干嘛呀?吃饱了撑的,一边坐会儿去多好啊。”
……
烧饼说:“南门外有个面铺面冲南,面铺挂了个蓝布棉门帘,摘了蓝布棉门帘,瞧了瞧,面铺还是面冲南,挂上蓝布棉门帘,瞧了瞧,面铺还是面冲南。”
史爷会摇头道:“不对,你这铺面朝向不对,铺面冲南,你的面能不能卖得动?”
……
烧饼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儿。”
史爷会问:“你为什么不吐葡萄皮儿?这月份有葡萄卖吗?葡萄很贵,不如来两斤苹果吧?”
……
于是,烧饼往底而去的路上,始终都是跌跌撞撞地趟着过去的。
终于,开场曲目表演完毕,史爷和烧饼在满场掌声中鞠躬下台。
走在面前的史爷,一脸轻闲帅气。
而跟在身后的烧饼,则感觉自己浑身已经不再完整。
说不上来少了什么,但指定是哪一块少了。
千般委屈涌过心头,眼圈再也忍不住的红了。
眼神幽怨,声音哽咽的对史爷问道:“师叔,您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垫话全程砸挂现?”
史爷得意的点点头,笑道:“嘿嘿,练手艺嘛!”
烧饼的眼神更幽怨了,怒道:“既然本子上那些准备的词儿都没用,您为什么还要让我背,啊?”
史爷眼珠子一转,讪笑道:“我这是心理战术!”
说完,赶紧逃也似的远离烧饼。
因为这家伙,眼瞅着真的要再次暴走了。
全场,除了烧饼,所有人都很满意。
观众有得乐,这俩人在台上跟机关枪似的,扫来扫去,包袱太多了。
长辈们则看到烧饼,小小年纪手里便有活儿,很欣慰。
唐云风对烧饼了解比较多,能一路快速的成长到今天这样,他为师弟感到开心。
开场完毕,场子被彻底热开。
第二个上场的,便是今晚的正主唐云风和小侯爷。
小侯爷说活时,确实半点不见偷懒,很上心。
更让唐云风感动得是,慊大爷竟然不顾劝阻,上台为自己报了第二场的幕。
这份捧,情分很重,但也只有记在心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