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这暗示得已经相当明显了,烧饼秒懂。
这要命的阶段总算过去,他忍不住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说相声,词儿不能太跳,得顺茬儿说。
放心几分的烧饼继续道:“好,又比如说,您吃完饭出来了……”
嘿嘿。
说一口气,就一口气。
容他缓到一口半,都算自己没能耐。
史爷没等烧饼把话说完,再次伸手一拦,认真的问道:“我吃吗了?”
完了。
火种掉进干柴堆。
烧饼彻底暴走了。
目光灼灼地盯着史爷,恶狠狠地威胁道:“吃了,甭管吃没吃,您就得说吃了。”
他此刻的模样,但凡史爷嘴敢蹦出半个“不”字,那准得当场干仗不可。
史爷好似并未察觉,认真的重复道:“噢,没吃我得说吃了。”
“还得说是吃好的,吃的包饺子,捞面。”
“噢,没吃我说吃了,还得说吃包饺子,捞面。”
“对,没错,就得这么说!”
这哪是说相声,完全是土匪打劫时的语气。
史爷依然浑不在意,旋即悠悠地捧道:“我对得起我肚子吗?”
包袱再抖,观众们又乐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烧饼没招了。
他耍赖道:“甭管,您就得这么实心眼,甭管您吃没吃……您就短人家二十块钱了。”
这下史爷不干了。
提别的都好,提钱不成。
他又惊又怒道:“什么?我短谁二十元钱?你要反了!我在这儿站了没十分钟就短了人家二十元钱。是你给借的?是你的保人?帐主子在哪儿啦?你找出来我问问他!”
史爷一急,烧饼直接就怂了。
语气一缓,解释道:“假装的,没有账主子,没人跟您要。”
“哼,要,我也得给呀?”史爷怒气未消。
烧饼拍着手,再次解释道:“假装你短人二十块钱,真实的没这么回事!”
史爷一愣,疑惑道:“那你说它做嘛呀?”
烧饼无语道:“您不是不明白吗?”
“我要明白了,钱就得没喽。”史爷扫了他一眼,悠悠地道。
话讲不通,理说不明,烧饼一挥手:“算了,您先别言语……”
“你这儿是法院?”
“您先听我说。”
“你是原告呀?”
“嘿,您上这儿打官司来了?您先听我说这意思。您该人家钱,还不起人家……”
“还不了当初别借呀!”
“您呀,不短人家钱,假装短人家钱。人家老追着您要,您没钱还给人家,您心里就腻味,出来哪,上我这儿来了……”
“你给我还了?”
这一段比前一段,说得还要快,还要热闹。
甭管烧饼说什么,史爷指定把话头给搅乱喽,而且是张嘴就来。
甚至被他上赶着往前推,烧饼的反应也越来越快。
观众们的笑声,没法形成波,只能乱七八糟的响个不停。
盯场的三位老爷子,脸色露出欣慰的表情。
唐云风心中大定,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史爷不愧是德芸社的磨刀石,太锋利了。
然而,下场口学活的鹤字科学员,表情不同。
看不懂门道的,跟观众的反应差不多。
看懂了几分的,则被吓得脸色煞白。
因为他们代入了。
不自觉的把自己当成了台上烧饼,这么一琢磨,小腿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