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青竹看着华丽的宫装欣喜万分,不住地往梳妆台前的沈若婳张望。
捧着金灿灿的首饰就凑上去,“小姐,皇后娘娘送来的这可是进贡的锦缎,这些头面也都是很珍贵的,晚上的宴会您要是换上,指不定多光彩照人呢,铁定能压那个孟瑾一头。”
孟瑾,现在宣朝另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
沈若婳却是好笑,放下手里的簪子,回头看了那托盘的东西一眼,不在意地道:“我要压孟瑾一头还用得着这些东西吗?”
晚上是中秋宫宴,每年这个时候百官家眷都有机会入宫感受皇家宫宴的气派,更有各种赏花啊游园啊这些供大家交流感情的安排。
能出席这种场合的非富即贵,这当然会让各家正当龄的少男少女蠢蠢欲动。
至于沈若婳嘛,更是一早就被姜皇后耳提面命,今晚一定要华丽登场,这不,连衣服首饰都送来了。
原因也并不难猜,太子去年已经二十岁加冠,是到了成亲的年纪,朝野内外对于储妃的人选多方揣测,但最有可能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她沈若婳,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小姐。
大家可不是空穴来风,沈家是败落了没错,大将军府是只剩下她一个孤女没错,但是沈家身后,可是站着西北几十万的忠实追随者。
西北军是现在的陛下,曾经也只是个普通皇子宣帝发迹的资本,而起到这一关键作用的人,助他登上九五之尊的人,却是沈若婳的父亲沈衡。
是他统领着西北军一路征战,一步步将宣帝送到了如今的帝位,可以说,宣安朝半壁江山,都是她沈家为皇帝打下的。
沈家一直就是西北那片土地上的豪强,西北军也是沈家世世代代辛苦打拼经营出来的,可以说完全就是属于他们沈家的。
她沈若婳身为大小姐,现在沈家唯一的少主,当然有资本目空一切,只是这太子妃之位,却是沈若婳现在最不想要的东西。
“一定要好好守护沈家啊!”
母亲临去之前紧紧握着她的手不甘心的嘱托她从不敢忘。
可她清楚,一旦自己成了深宫里的一个妇人,沈家的所有都将被立刻拆分出去。
“小姐,我们到了。”
她这走神的功夫,丫鬟青竹已经挑开了帘子示意沈若婳下车,再上前可就是宫道了,此时这里密密麻麻聚集了各家的马车。
一看见她下来顿时就有不少目光朝这边有意无意地投射过来,尤其是某个方向的。
“哟,这不是咱们的将军府大小姐嘛,怎么孤身一人就来了宫宴。”
为首一个身穿葱绿褙子女子,把那孤身一人几个字咬得极重。
沈若婳不在意,远远见她身后的马车徽标顿时就冷笑了,“怎么,尚书小姐这是在恭迎谁的大驾,你身后那不是孟瑾的马车嘛,宫门口拿腔拿调地是打算干什么?”
面前这绿衣女子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身边站着的也都是各家千金小姐,不过在沈若婳眼里这帮小丫头都不过是孟瑾的狗腿。
绿衣女子瞪她一眼,把玩着手帕漫不经心地说:“今日皇后娘娘特地让咱们四个姐妹一同入宫表演,孟姐姐可是带了月琴来。”
那眼神落在沈若婳身上就像看乡巴佬似的,因为谁都知道她沈若婳琴棋书画全然不通,而这几位可都是自诩国色天香,才艺出众的,天天聚在一起还搞出什么都城四美,这第一美嘛当然就是那孟瑾了,凭借的是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月琴。
“喔,就你们四个啊,不过这第一美人的评选没了我还有什么权威性。”
沈若婳大大咧咧地自恋一下,已经打算先走一步。
这话?听到的人无不扶额,真不愧是她沈若婳会说出来的。
“怎么,姐姐因为没能入选恼羞成怒了?”
正在这时身后的孟家马车车帘已经被人挑开,里面露出一张美人面,不正是孟瑾。
沈若婳回望了一眼,她倒不是真自恋到要去争什么第一美人,只是此时面对着这所谓的宣安第一美人却是笑了。
从贴身荷包里掏出瓜子来漫不经心的磕着,一边还认真地点点头:“是挺遗憾的,不过并不如何生气,怀春楼每年都会选花魁,也是四个,和你们真是异曲同工之妙。”
怀春楼?那可是烟花柳巷!
“你!沈若婳你说什么?你竟然敢骂我们!”
最先不淡定的又是那绿衣女子,指着沈若婳就要冲过来,却只是刚刚抬脚就感觉左边膝盖一疼,差点就瘫软下去,身边丫鬟赶紧来扶,抬眼却见沈若婳好整以暇地弹弹手指,刚刚击中她膝盖的赫然是一粒小小的花生,那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需要拿来比较的,必然是扎堆儿的,有什么稀奇,要做就做一堆瓜子里的花生。”
丢下这一句,沈若婳抱着自己的荷包早已经晃晃悠悠朝皇宫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