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成了?”李改素来是稳重之人,如今也学了姚鲁的鲁莽,令萧允湛有些诧异。
“殿下的婚事,成了。京中来的消息,说是殿下和许家小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大婚之日就定在太后百日后的第一天。”
“那就是这几日了。”
“是啊,就等尘埃落定了,可不能出现什么变故啊。”李改一副又兴奋又焦心的样子,如同将要成亲的是他自己。
萧允湛唇角渗出微微笑意,所思所想的却跟李改完全不同。
“听说,梁氏一族都快气晕了,他们原本以为这个太子之位势在必得,哪知半路却杀出了个殿下。”李改忽然又想起一事,吞吞吐吐地道:不过,还有一事……”
见一向爽快利落的李改完全不似往日作风,萧允湛深觉事态不简单,问道:“什么?”
李改道:“殿下亲手写的军报,大加抬高了霁王殿下的功绩,陛下听了大为喜悦,听说朝议时当着众大臣的面要赠骄子酒给霁王殿下做奖赏。”
萧允湛听着沉默了良久,半晌,才道:“怎么,你是心有不甘?”
李改道:“那是当然,若不是殿下的治军和布阵,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取胜,霁王殿下不过是捡了现成的便宜而已。”
萧允湛道:“若不是允谦一直身先士卒,我们的攻城也未必能那么顺利。”
李改还是忿忿不平,“可是,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萧允湛见李改心绪难平,冷笑一声:“好了,你终究不懂朝廷那些勾心斗角,父皇又哪里是真的要犒赏允谦,他之所以当着众大臣的面这么做,不过是想告诉群臣,允谦也可以是太子的热门人选。”
李改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怔在那里,回想起前前后后的事,才有所恍然,不由自语:“殿下说的好像也是。”
萧允湛道:“其实是父皇一时半会还不想立太子,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独占鳌头。无论有没有那份军报,父皇都会提允谦一把的。我的父皇我了解,他当时之所以宠信梁氏和睿王,只不过是想权衡各方势力互相掣肘,好巩固自己的帝位。”
李改摇头叹息,“帝王心术我是不懂,只是,陛下如今究竟是什么意思?殿下、睿王、霁王……他日后将如何选择?”
萧允湛又再冷冷一笑,“父皇希望我们能再争上几年。”
李改盘算了一下,又由叹息:“对,殿下将来身后有许家的势力,霁王殿下又有他的外族,还有睿王殿下,自有梁氏一族。这三方,看来有得周旋。只是,常年累月的党争,消耗的是国本啊。”
萧允湛有点欣慰,“既然你明白了,那我们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跟允谦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李改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疑惑,又问:“可是,末将还是愚钝,就是不知道陛下心目中是不是真的还没有人选?”
萧允湛道:“父皇心思难测,谁也不清楚他怎么想。只不过,即使有,那个人都不会是睿王。”
李改很是诧异,“为、为什么?”
“梁庸这些年,穷兵黩武,在朝中作威作福,那些臣子不过是见风使舵,并不是真心拥立他的。父皇为了权衡朝中的平衡,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彻底折断了自己的帝王之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