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一路碾过崎岖的小路,四周森寂,伴着几声寒鸦鸣唱,异常地让人觉得惊心。这里原本就阴气过重,再加上眼前这个萧白仿佛天生就跟鬼神为伍的一般,整个人阴气森森,使得两个小内侍的心里越走越心慌。
走过了这段黑暗异常的小路,前面终于出现了几许光亮,原来是那些与其说是卫陵的护卫,不如说他们是被萧宗泽指派来监视萧白的护卫前来接应了。那两名小内侍眼见护卫前来接应,早就扔下了萧白,自己俩人飞也似地驱车往回走去了。
草庐离这些护卫住的门楼尚有一段距离,平时,这些护卫守在门楼里自得其乐,和萧白倒是一直相安无事。
到了草庐,护卫们便将萧白扔下,自己回门楼了。萧白自己摸索着进了房间,却见他还没动,有人已经点起了灯。
“世子,昂久等你很久了,太后那边怎样?”
“死了。”
“哦。”褚昂久像是被他感染了一般,也是一幅极为寻常的样子。想了想,又觉怪异,便问:“那太后临终前叫世子去又是为哪般?”
萧白摇了摇头,脱口而出:“不知道。”
“啊!”褚昂久这回倒是异常惊诧,认识萧白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出“不知道”这三个字来。
萧白却是深陷在沉思里,一直在想着太后让他前去究竟是做什么。还有那个茱萸,太后是想让茱萸做眼线吗?显然不是。那是真的心疼自己吗?回想当时情形,好像还真的是。
“世子,你在想什么?”褚昂久很少看到他会有这种疑惑不解的表情。
萧白道:“哦,等太后入葬后,你再来就需谨慎了,她安排了个人来服侍我。还有,这段时间许长君他们必定会全力找你,不如你去一趟雍州,看看萧允湛的动静。”
“萧允湛?”褚昂久一时摸不着头脑,“他不是被幽禁在京中吗?”
萧白摇摇头,“他根本就不在京中。”
“啊!那怎么可能?”褚昂久点了点头,“世子,我是去查探过的。”
“可你终究是没有见到他本人。”
“那倒是,不过——”
“如果那夜萧允湛犯了重罪,自不当被幽禁于王府这么简单。如果没什么大罪,也不至于连太后临终之愿都无法给她实现。所以萧允湛根本就没有被监禁,老皇帝之所以将翊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只是因为要掩人耳目,让所有人都以为萧允湛在京中。”
褚昂久越发不解,“老皇帝为何要这么做?”
萧白轻抿了一口茶,悠悠地道:“我猜那夜,他们一定商讨了一个计谋,用障眼法,想趁其不备要攻打甲戌关。”
褚昂久听他这么说,顿时不敢再反驳,只嘟囔一句:“世子的猜想一向都是对的。不过,既然世子都已经猜到了,那还一定要去雍州印证吗?”
“萧允湛一直在军中,我对他所知相比其他皇子要少很多。我如今还没有完全看透他。”说着,萧白又捏了捏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仿佛在自言自语:“我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这些皇子中脱颖而出。”
褚昂久震了震,“脱颖而出?世子这话未免有些过了吧?”
萧白摇了摇头,“朝堂的局势已经被重新布局了。”
褚昂久道:“此话怎讲?”
萧白道:“老皇帝一贯喜欢用党争来巩固集权,先前是太子党和睿王党。现在,他故意抬高萧允湛的身价,为的是让他能和萧允廉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