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忘归带着李深钰遥遥站着,一直关注着情形,季忘归微蹙着眉,忽地抬步往前走,李深珏知道他要插手了,忙拦着道:“温姑娘还在想。”
温若棠确实还在思索,但季忘归道:“我出面,以越国公府的名义直接替棠记作保,然后再去查齐万竹,届时揭出……”
“那就慢了。”
“我知道这样会慢一点,但是……”
“公子原来就说过,做生意最忌讳回应得慢,温姑娘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并没有放弃,公子应该相信温姑娘。”
季忘归的脚步停了。
棠记的那些小二们、打杂的,年纪都尚轻,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哭天喊地,捕快们不耐地催促,陈申抖了抖衣裳说自己会走,马笑儿倒是很镇定,她早已想好了,就算被打死,也不会认这样的罪名。
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都涌了起来,一直沉默的温若棠却忽然回过头去,看向地上的人,她并不是问齐万竹,而是快速地问郎中,“不知马钱子、乌头碱这类带有毒性的药,从药铺里购买时,是否会记录在案?”
郎中捋了捋胡须,“这种东西和砒霜一样,药铺里售卖得很谨慎,每一笔都有记录。”
温若棠又问:“它们磨成粉末后,会保持原有的气味么?”
郎中道:“这是自然,只是磨成了粉,药性并没有变化,所带的气味自然也不会变,只是撒得粉末少,气味就淡些,撒得多,就重些。”
温若棠点点头,小跑几步,拉住马笑儿,不顾旁边不快的呵斥,急切地说:“今日的甜甜圈还剩多少?”
“也快卖完了,只剩十几个。”马笑儿迅速答到。
温若棠心中已然有数,朗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棠记当着众人的面蒙了冤,捕头大哥,我要伸冤!
王捕头叉着手皱眉道:“你问的问题我也听到了,又有何用?难道我们要把京城里的药铺都查一遍?你可知京城里有多少药铺,且你完全可以雇一个人去买,这样就不留痕迹了。”
温若棠立刻道:“捕头大哥反应当真是快,我一问记录,就晓得可以去查,但是这样一来,太辛苦你们了,如今还有个方法能证明棠记有冤。”
她指了指食坊门前,言道:“所有人都在这里选购糕饼,齐万竹亦是如此,刚刚马掌柜说,甜甜圈只剩十余个,可见棠记食坊人来人往,食客众多。”
“如果说小二提前备好了一个加了粉末的糕饼,然后等齐万竹来,专门卖给他,中间要当着所有食客的面进行替换,太过显眼,可是若齐万竹不来,或者齐万竹没有选择买甜甜圈,便会前功尽弃。我想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这样蠢笨地下毒。”
“嗯……”王捕头道,“当然,我也想到了这一则。”
温若棠道:“铺头大哥英明,自然也想到了,最好的下毒方式是等齐万竹来了后,专门往他所买的东西上添这些粉末,由于我们的糕饼需要在旁边用油纸进行包装,这时候只要袖子里藏一些,用手沾上那么些许,涂抹在食物表面,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毒。”
王捕头连连颔首,“姑娘倒是和我想到了一块去,那么只要看看谁的手上沾了粉末,谁就很可能是凶手,届时再顺藤摸瓜,找到他购买毒药的铺子,和记录一对,便是人证物证俱在,无可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