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昨天傍晚又下了一场秋雨,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芳香,杜襄儿深嗅一口,简直比自己用过的某某空气清新剂还要好闻。
休假真好啊,没有繁琐体力劳动的烦恼,抛却忧愁苦闷,只求一夕欢愉。今朝有酒今朝醉,熬夜后的空气,是偷来清闲的调调。
穿越天井,杜襄儿向东殿走去,一路嘀嘀咕咕复盘着自己今日份的输(账)赢(单)。说起来,平日里总是与自己联手大牌升级的王嬷嬷,昨日突然告了假。少了个强力的队友打配合,难怪自己今天连连输牌。
嬷嬷啊,我等你等得,望穿秋水啊。
杜襄儿仰天,时至今日,她终于能体会到当初小区楼下大爷阿姨们寻觅靠谱麻友的急不可待了。
玩牌激出了一身汗,既然出来透气了,不如去换身干爽点的衣服吧?
更衣的内室紧邻陈嬷嬷就寝的耳房,杜襄儿放轻了步伐,踮起脚尖,做贼一般地从门边绕了过去。
自打穿越之初和这位陈嬷嬷结下了“一水之缘”,就没见她给过好脸色,对自己的那些耍聪明的技能嗤之以鼻,更是从不参与幽磐所的各种娱乐活动。若不是王嬷嬷德高望重,估计自己想在幽磐所开棋牌室的计划,还得等上一百年。
不知为何,内室的窗户敞着,皎洁的月光映在脸上。杜襄儿也懒得点灯了,拿了衣服便准备向里面走去。
“别动。”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的脖颈被一只大手强行锁喉,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悬在颈前。身后大概是个身长八尺的汉子,刀锋雪亮,月光下对她不友好地熠熠生辉。
杜襄儿不敢回头,男人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手中的刀左右比划,似乎在丈量着,怎样精准地将她一刀封喉。
一时间满室寂静,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
脖子上一阵温热,这黏腻的触感……是血液么?
第一次充当人质就遭遇了暴力流血事件,杜襄儿欲哭无泪。
这位壮士,就算你想威逼利诱,倒也不必把伤口划得如此实在吧?且不说脖子这个位置无限接近主动脉,在这个冷兵器横行的时代,就如今落后的科技卫生条件,又没有抗生素药物疫苗等等,万一不小心感染了破伤风,自己这条小命儿不就交代在这了?
“大,大哥,有事好商量……大家都是文明人,咱不兴舞刀弄枪的?”
“文明人?”黑暗中,身后的男人似乎对这新鲜的词汇很感兴趣,抓着她脖子的手掌松了松。
“就,就是夸你是好人的意思……我都给你发好人卡了,能不能把你的刀拿远点?”人怂志短的杜襄儿,哆哆嗦嗦地提出一个人质的合理诉求。
思忖半晌,男人似乎被杜襄儿说服,刀锋也拿远了些。杜襄儿松了口气,盘算着如何寻找逃跑的最近路径,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杜小主,这么晚了,您还在这里更衣?”鬼使神差的,本该在睡觉的陈嬷嬷怎么醒了?
男人眸色紧了紧,大刀又一次回归了杜襄儿的颈间,示意她赶走对方。
杜襄儿冷汗直流,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陈嬷嬷,方才我在西殿和姐妹们玩牌出了汗,打算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反正自己的初衷就是来更衣的,严格来说,也不算撒谎。至于不小心遇到的被挟持的无妄之灾,这叫不可预测的小概率事件。
“夜黑风高的,杜小主怎么不点灯,需要老奴进屋帮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