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何氏的笑容漫上唇角,嗔怪了她一句,眼底满是宠溺。
忽然反应过来,她这个闺女还是第一次这般亲昵地唤她“阿娘”,眼睛忽然就有些涩……
宋池月冲何氏狡黠一笑,笑容转瞬即逝。两人又都故意丧着脸,跟昌平伯告辞。
昌平伯也顾不上理会她们,他正跟发疯似不依不依的王氏斗法呢……只随意地摆了摆手。
宋池月便扶着何氏,在宋韵的哀嚎声中离去。
……
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母女两人相协而行。
走到僻静处,何氏盯着宋池月的左脸,蹙起眉头心疼地问,“还疼吗?”
宋池月笑着摇头。昌平伯夫人一个内宅妇人能有多大力气,不过是因为她皮肤娇嫩,才显得格外严重。
只刚开始疼了一阵儿,此时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何氏叹了口气,有些嗔怪地说,“你也是,白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怎么还能让她欺负了,不知道躲的吗?”
宋池月心里暗叹,她也有被软弱的何氏说嘴的一日啊!这是什么天道好轮回吗?
不过她似乎也还没完全适应这具身体,有的时候确实不够敏锐。
遂又哄着何氏道:“下次不会了,阿娘!”
何氏长长叹了口气:她的女儿,虽算不上金尊玉贵,但那也是自小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看护大的,除了幼时习武偶尔磕碰,谁又伤过她一根手指头?
今日这情形,要是让她爹和两个兄长看到,还不知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唉,也是她不好。早知如此,今日出门便该带着阿月一起。
“阿娘,您可怪我?”宋池月见何氏久不作声,低声问道。
“我怪你作甚,你又没做错什么!”何氏不解,语气放软,“不光没做错,你还做的很好,比阿娘想的还要好!”
若不是宋池月曾跟她说过那些话,让她知道昌平伯忌惮自己官声受损,定然会护着她们母女,她也不会有那么足的胆气与那个凶悍的大嫂硬刚……
宋池月垂眸道,“女儿是觉得,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楚,否则日后再提起,没了证据,就更解释不清了。到那时,说不定还会无故遭人误会。”
“嗯,你说的对!”何氏连连点头,很是欣慰,觉得自家女儿不光美貌过人,还越来越聪慧懂事了。
当时昌平伯已经那般说了,连她也不好揪着不放,还是阿月机敏,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借昌平伯之手打压了那对母女。
可即便如此,她的阿月也还是受了委屈,被人打了巴掌……
一想到这个,何氏就心疼不已,捏了捏宋池月的手,温声说,“阿娘会尽快买个宅子,到时候咱们就搬出这里。我的阿月,不能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宋池月笑着应是,轻轻依偎在何氏身上。
其实,她知道何氏手头并不宽裕。何氏出嫁前就家道中落,并没有多少嫁妆。
而她那位养父,分家时就没要多少家产,如今虽官拜四品武将,俸禄却也有限。
又是个铁直的性子,从不会贪谋私财,还时不时接济更加穷困的下属,他们家的日子可是很清苦的。
这一点,从她跟何氏平日的吃穿用度就能看出。
要想在盛京买个宅子,只怕是不容易。
宋池月自己也没想到,有一日,她也要为银钱这东西发愁。
从前,她可是随便一幅书画手稿都能卖到千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