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身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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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娘认为并不重要,但兴许你不是这么想。现在是时候让你知晓了,娘不愿你最后是从旁人的口中得知此事。

在你两岁那年,村子里发了一场严重的洪水,娘的哥哥和嫂子都在那一年的洪水中罹了难。

阿节,他们不是你的舅父舅母,张修竹和黄英乃是你的生身父母,你需记得。

之所以代了你母亲的身份,我也有许多苦衷,愿你能谅解。

不知你可还愿称我一声母亲。

盼你回信。”

张节捏着手里的书信,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双目无神跟离了魂一般。

屋外袁甫披着袍子站了良久,看着窗纸上映出的人影半天没有换过姿势,终是没有敲门。

有些事旁人只能点到为止,要想解开一重重心事靠的还是自己。

张节在一片混乱中首先想明白的几件事其中之一,即袁甫是知道这件事的,不然不会事先提点自己。

一想到这点,张节霍然起身冲出门外,差点一头撞在了袁甫微凉的身体上。

“义父?!”张节睁大了双眼,万没想到袁甫就在自己的门外。

袁甫呼出一口长气,紧了紧身上的外袍,“进屋说吧。”

张节转过身,又陷入了混乱之中,不知该如何开口。

袁甫坐到对案,先声问道,“你娘怎么跟你说的?”

闻言张节将手中握得紧皱的信纸缓缓递给了袁甫。

豆大的灯华映着袁甫的半边侧脸,脸上是如海一般的深沉。

张节终于凄声问道,“义父,娘她...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偏和我说?她到底...有什么苦衷非瞒着我不可?”

袁甫放下手中的书信,一字一句道。“阎知县调查了你母亲的身世,她就是想瞒你一辈子也瞒不住了。”

“阎知县为何调查我母亲?”张节一敛凄容惊问道,“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不是坏事。”袁甫敲了敲桌上的信纸,“你母亲信中也提了,慎重起见朝廷对个人的嘉奖按例都要调查一番的。”

张节放下心,一番惊诧倒让心情平复了几分。不似刚才激昂澎湃,有些低落地问道。

“可为什么呢?明明是姑母却以母子相称...”

“对你而言,尚有一个寡母自是好过父母双亡的境遇。”袁甫问张节,“孤儿的心境你可曾体会过?”

一阵僵硬之感从头顶蔓到脚心,仿似麻痹了一般,张节不禁轻微颤栗起来。

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张节身形萎顿泣哭出声。

待张节哭声渐歇,袁甫温和地说道,“阿节,你终究不是个孤儿。有母亲也有父亲。”

张节诧异地抬起头,见到了袁甫那半张被照亮的脸,脉脉地看着自己。

不知怎地,竟哭得比方才更凶了。

“至于你的母亲,为了抚养你她甘愿冒着寡妇的名头在外行事。要知道若非如此,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带着侄儿在这尘世间可谓寸步难行。”

袁甫索性将张节心中那点懵懂都给捅破,若能一触到底,彻底放下心中包袱,往后任凭什么闲言碎语也再难伤到他。

张节倒在桌上,一时再分不出什么姑母母亲来。脑海里不断闪过小时候自己守在一角,母亲在身边来来回回忙碌的样子。

她从炉子里拿出刚烤熟的烧饼一撕两半,一边两手倒腾一边吹气然后递给自己的模样。

她半夜起身,在漆黑寒冷的夜里洗菜切菜的模样。

在面摊做买卖时,受人呼喝遭人闲言,手上烫起红肿的水泡的模样。

一件件一桩桩,这些年在书院里似乎忘了母亲是怎么一碗面一碗汤的送自己走上了读书人这条路。

张节内心大起大落,此时充满了负疚感,只恨不得飞奔到母亲面前大声说出自己的心声来。

却不能够。

只能用哭喊抒发出内心的痛苦。

袁甫看着也有些动容,他能想象得出这些年秀晴为张节付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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