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鼓起最后的勇气,试着渗入它的意志,但不出所料,被反制了。
它径直走向他。
他起初认为它在看他:通过那双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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窿。但,并非如此。
它扭动着头部,头盔与颈甲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一股股夹杂着蜡与黄铜味道的气流喷向他的面颊,那是它的鼻息。
莫尔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随着它的接近而愈来愈快。
二者四目相对。它在看的显然不是他,而是他瞳孔中的、它自己的镜像。
因为,它是这么——用一种不可饶恕的亵渎语气以及会给孩童留下不可磨灭的童年阴影的音调——说到。
“我看起来,还不错。”
他转身逃跑。
即便明白这是懦夫的行为,清楚将后背亮给敌人极不明智,他仍选择转身逃跑。
这在莫尔看来,是必然的选择:他在那怪物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惊恐的眼,而那双惊恐的眼中,大河兽的成像瞬间击溃了他的理智。
他强忍着这直击心灵的违和感,迈开双腿逃向开裂的墙缝,那里的旋转楼梯已经倒塌,似乎可以通过那尚连接着的部分逃出生天;但从他选择逃跑的那瞬间起,他就丧失了一切目的:逃跑成了一个简单的反馈动作,他的头脑中只剩恐惧,并不清楚自己下一步该逃向何方——他就只是逃罢了。
冷汗在他的身上泛起涟漪,当他还在尝试交替移动双腿时,甚至没能意识到自己已然处于半空。
没有任何声息,那怪物将自己扼住咽喉的人转了过来;直面它头盔下的面容,莫尔居然没有当时昏厥,可见他这些天来的调查间接强化了他的意志力。
大河兽将他提在半空,这个怪物足有三米高,瘦,而且极富力量。
按照常理,这个故事就该这么迎来结局,但他命运咽喉上那爪子的主人却很扫兴。
他感觉到那只爪子的皮肤,那种诡异的触感,仿佛他的脖子泡在了冰水之中。
大河兽没有拧断他的脊骨,虽然这对它而言并非难事,但它没有。莫尔甚至没有感到窒息,他惊恐地想象着这怪物还要对他施加怎样的折磨,乱蹬的双腿仍未停下,努力扮演着一个将要被吊死的角色。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他全身的血都停止了流淌,字面意义上的停止。
在莫尔逐渐恢复理智的这期间,将他提起的这怪物不断移动着,进行着一系列不为人知的活动和呢喃,这段时间足有数秒,也足够他想起自己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莫尔的心理活动是如此的缜密,以至于可以将其分为逻辑严谨的三个部分。
第一,他考虑到自己可以用武器进行攻击;这时他方才后悔自己将腰间原本的戟匣换成了一把装饰用的伞,这个想法因而被否决了。
第二,他可以尝试掰开脖子上那只冰冷的爪子;但考虑到他只是一个凡人,对方却是恶名昭著的大河兽,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第三部分,正是他耗费此生一半的勇气所做的事。
他左手的蓝火术静悄悄地燃起——那是他已知最黯淡的火,在那怪物呢喃的同时,他尽可能缓慢地将左臂抬起,成功避开了它不知处在何处的注意。
他再次向艾萨克·牛顿祈祷,请求那经典力学的先哲赐予他力量。
或许是艾萨克听到了他的祈求,这个男人再一次充满了力量:他尽全力,将燃着深蓝火焰的左拳挥进了那怪物头盔的开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