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大师带着货源来入股,这钱就用不走寺院的账。”段老爷一点就通。
“对喽!若过寺院的账,怎么都要雁过拔毛的。”徐展意味深长地抚掌一笑,露出黑黑的牙齿。
两人商议了一下细则,便邀了无厌来禅房中密谈。
无厌转了转念珠,又捋了捋白须,说道:“也罢,此事原是老衲欠了段施主的。不瞒二位,老衲昨日因失信顿感不安,便着人去那供货之人。这一来,要来十匹交与段施主,也算是了却此事。这二来,昨日那施主也留下话说多多益善……”
徐展连忙问:“大师,我兄弟二人谈的就是这事,与其寺院转手,不若……”
无厌抬起手,制止他说下去,看了看周围,又指了指门外。
段老爷的粗短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个数:“四”。这是他和徐展商量好的。剩下的六成,他得四成,徐展牵线搭桥,给他二成也是合理。
无厌点点头,用手一抚,擦掉字迹,缓缓说道:
“供货之人明日便来,老衲只想助人一臂之力,二位施主不必言谢,多种善因,必结善果。阿弥陀佛。”
第二日,无厌带着一个人到了宝悦茶庄。这人个头不高,高颧骨,乌紫的嘴唇,皮肤黝黑粗糙,又坑洼不平,像是受过经年的风雨。
此人姓万名义,带着南方口音,说不清是哪里人。说自己手中暂时只有二十匹布,更多的还在外地,可以运来。
段老爷问价,万义说,都知道皇帝要出巡,各地官员都在偷偷搜罗这个布,已经涨到十金一匹,必然还要再涨。且必须先交定金五十两,明日现钱现货。
段老爷心头一合计,原来这无厌和尚想要两头吃啊。转念一想,不对,若自己卖不出去,那之前谈的四成就毫无意义了。
无厌闭着眼转了一会念珠,听不见他们的动静,睁开眼说道:“阿弥陀佛,贪嗔痴慢疑,五毒恶业,诸位施主须谨记在心,时刻警醒呐!”
万义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说道:“大师,此事并非在下贪念不灭,而是水涨船高,随行就市,早已有人在暗中以这个价格大量收布,有货的还都不愿意拿出来卖,等着价格再翻上去。在下与大师多年情谊,您要十匹,在下就将手中的这二十匹都拿了出来,再有布,也绝非这个价了。”
徐展心思最活,明白段老爷担忧的,便与他耳语了几句。段老爷一拍手,从怀中掏出银票来说道:“万贤弟,见你年轻,便叫你一声贤弟,这便是五十两银票定金,统共两百两黄金,现银有些难,容我三日。”
万义收下银票,说可以在他家的银庄当场清点。
段老爷顿觉此事更加稳妥。两百两黄金,就算卖不出去,进贡也是值了。心中又盘算着请哪家镖局的人押送最为妥当。
徐展和无厌对视一眼,必须要段老爷在广州把布卖出去才行。
这头段老爷刚和万义钱货两讫。不出一日,徐展就一脸喜色地来了,说无厌大师让人递话过来,那个在天池寺买布的人愿意出十二金的价格买布。
原地不动就挣两成?段老爷这辈子都没挣过这么快的银子。他乐呵呵地学着万义的法子,和买布的人在银庄做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