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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大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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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氤氲,大红的嫁衣有些颤抖,“养育了你二十余年,助你登上木家家主之位,你竟要杀我?”

花珈一双迷离的桃花眼此刻却犹如望不到底的深潭,泛着冰冷的寒光,再无半点柔情,“养育?你是指日日鞭笞还是做你的毒蛊?”

花亦雪惊讶至极,“你怎会记得?”

又不可思议的摇摇头,“不可能,没人解得了牵魂锁……”

“解与不解又有什么分别?”玉箫再递入半寸,花珈的嘴角倏然溢出大量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襟,像一簇簇盛开的血色彼岸花。

花亦雪见此,心中似是了然,眼中浮起渗人的笑意,“珈儿,你杀不了我!”

她轻抬右臂,芊芊玉手拂过额边略显凌乱的发丝,将它们尽数拢在耳后,像是在对镜梳妆似的优雅闲适,“牵魂锁一系,会叫人忘了前尘往事,若动手伤系锁之人,必遭反噬。”

她顿了一顿,眼含怜悯之色,“珈儿,你何苦伤了自己。”

大红水袖回落半空,倏地握住玉箫,白玉萧面已隐隐显出细微裂纹,“是,我是曾经恨你入骨,谁让你是那个贱人的孩子,她倒是死的痛快,可是她的孩子却落在了我的手上,哈哈哈……”

花亦雪似是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疯狂,渐渐才平静了下来。

她怔怔的看着花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为何你越来越像师兄……你长大了,笑起来竟和师兄一模一样。”

她的声音突然柔和起来,乞求似的望向花珈的双眼:“珈儿,全部都过去了,我不会再伤害你,娶了我,我必会保你稳坐木家家主之位,蜀中再没有人能奈你何。”

花珈的外袍已被血浸透,他静静的听着花亦雪的疯话,一汪深潭中盛满毫不掩饰的厌恶,嘴唇微弯,清晰的吐出两个字:“做梦!”

一抹狠厉随即划过眼角,右手猛然使力,玉箫生生断裂,露出里面一根耀眼的金色圆管,左手为掌积聚全身内力向管口击去。

花亦雪眼中闪过惊惧,直呼出声:“蜂尾针!”

蜂尾针乃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狠辣武器,金管之中银针一旦发出,生生不息,任是上天入地也难以躲避。

但银针触发需要用全身内力逆着血气运行,自身的血气逆行越快,银针的威力就越大,运气之人的奇经八脉也极容易断裂,江湖中甚少有人会用。

他这是要玉石俱焚。

她的面孔有些扭曲,期盼了多少年的梦终是一场空。

花珈终究不是师兄,那个她一生午夜梦回无法忘却,却又亲手被她毁了的人。

曾经为了救他,她跌入万丈冰潭,永远丧失了为人母的资格。

而他却只当她是妹妹,为了别的女人远走他乡。

失去的绝望淹没了她对人生所有的向往,她不惜窃取师门禁术,练就邪功,逆天换颜,只为他再次看到时的惊艳。

背弃师门一路寻他而去,而他却和那个贱人神仙眷侣,隐居山林,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

被抢夺所爱之人的恨意充斥在她的五脏六腑,即使亲手杀了那个贱人也无法释怀。

她的一生,只剩下变着法子的折磨他们的孩子,不断处心积虑的报复他们的一切,才能带来些许快感。

直到有一天,突然看着那个孩子长大成人,越来越像那个她魂牵梦萦的人,所有怨恨恼怒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年情窦初开的时候。

她以为杀光所有置喙之人,摒弃世俗伦理便可以和他永不分开。

却只不过是她疯了。

是她执念成魔。

铜管裂开,无数银针夹着雷霆万钧之势朝她席卷而来。

这时,一道鬼魅身影突然跃入大厅,伸手扯过悬梁之上的大红绸缎便向花珈手臂卷去,浑厚的内力裹挟着红绸硬生生截断花珈逆行驱动的银针。

只听嘭的爆破之声,花珈收势不及,被震得跌落在地上。

花亦雪亦被银针所伤,却下意识的要去抚他,一把闪耀着七星的匕首却已破空而来,陵劲淬砺的刀刃穿心而过,直把她钉在拜天地的大红喜字墙上,她大睁着双眼,望向来人,正是两日前邀入海棠苑赏花的木梓焱。

花亦雪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喜桌上红绸托盘里的合卺杯溅入点点猩红。

精致的妆容被血浸染,近乎撕裂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赢了便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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