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正的珍贵的东西,全都是金钱买不来的。
沈梦昔在院子里转圈,念叨着,二百五!二百五能干什么呢!
韩兵在隔壁院子说:“对,我就是个二百五,是我逼走了她。”
如今的韩兵,已经颇像个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了。他头发过耳,胡子拉茬,两粒眵目糊对称地堵在眼角,半个屁股坐在院子里平时他劈柈子用的木墩上,四十五度仰角看着天上的白云。
嘉阳的云,很有质感,看上去都是一大朵一大朵的,像极了白色棉花糖。
“韩兵哥,是不是又该思想汇报了,我都帮你写好了,现在给你啊?”沈梦昔扒着杖子的缝隙问。
“嗯。”韩兵仍然抬头看云。
沈梦昔回去取了几张信纸过来,“你自己找普通信纸再抄写一遍吧。”沈梦昔用的是公安局的信纸,上面印着“嘉阳县公安局”六个红字。
“嗯。”他只是嗯了一声,但却不接。
李巧凤愁眉苦脸地从屋里出来,接过信纸,“谢谢珠珠啊,又给你兵子哥写汇报了。”
“韩婶不客气。”
“儿子啊,进屋吧,外边冷。”李巧凤的鬓角白了许多,最爱八卦扯闲话的人,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家里看着儿子,倒是忙完了儿子婚事的鲁秀芝,常常带着毛线活儿到她家坐一坐。
是的,齐保健国庆节结婚了。
那时候韩兵还在看守所羁押,他一出来,秦美茹就出走了,韩兵当时就有些恍恍惚惚的,他想出去寻找秦美茹,但他没有行动自由,哭了几回,又开始喝酒。后来,大多数时候就是发呆。
——这场事件里,一个赢家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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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昔给齐老爷子拉了两段二胡,就坐到灯下写毛笔字,这一年多来,她买了纸笔,开始写毛笔字,齐老爷子最爱看她端坐桌前,握笔写字的样子,说像她奶奶。
齐有恒今天难得回来的早,俯身过来看她的毛笔字,赞不绝口,“我姑娘干啥像啥!这小字儿,写得真好看!”
沈梦昔写的是《灵飞经》的一段,此刻,放下毛笔,拿出那个存折来,“兑现!”
“这是什么?”齐有恒开始装糊涂。
“是你买我熊皮的钱,存款到期了。”沈梦昔呵了一声,就知道他得耍赖。
“什么熊皮?我不知道!”齐有恒若无其事挂好大衣,倒了杯水喝,又站在客厅门口,问在厨房忙活的鲁秀芝,“晚上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