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亲家,沈梦昔看了刘夫人一眼,刘夫人心电感应地也看过来,隐隐明白公主的眼神的含义,沉吟了一下,跟崔老夫人说:“老夫人,有句话,妾觉得还是应该说出来,十娘子贤良淑德,公主十分中意十娘子,本打算今日让妾来贵府为十娘子提亲的。”
崔老夫人一愣,看向沈梦昔的表情很是复杂。
沈梦昔点点头,表示肯定。
“承蒙公主不弃,青眼十娘,那是十娘的荣幸,也是崔家的荣幸。只是十娘那孩子没有福气,柔娘遭遇不测,十娘三年内不能议亲,未免耽搁寿阳郡王,公主还是另寻别家娘子吧。”崔老夫人满含遗憾地说。
沈梦昔又点点头。没有此事,崔家也不见得愿意与公主府联姻,说实话,这些世家更愿意彼此间联姻,而不愿与皇族联姻,大唐还不到百年,八大世家已是几百年传承,无论谁当皇帝,都不影响他们的势力和根基。如今,尽管有文武科举可以选拔平民庶族,但是依然无法动摇八大世家的坚实地位。
沈梦昔豁出老脸求亲、吊唁,不过是为了胤儿。男孩的初恋会铭记一生,就算不成,总要不留遗憾吧。
沈梦昔笑了一下,“那本宫就告辞了。崔祭酒,老夫人保重身体,崔大将军节哀。”起身走过崔瑾之时,她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酒气,蓦然灵光一现。
“崔大将军!”沈梦昔停住,“不知昨夜,将军饮了多少酒?又是何种酒?”
崔瑾有些尴尬,还是说,“先是饮了公主酒坊的五粮酒,大约半斤。”
沈梦昔看了他一眼,半斤就是八两,这五粮酒的大约40度,酒量可不小。
“咳,后又饮了几杯葡萄酒。”崔瑾又接着说。
“几杯?”
“几杯,嗯,五杯,七杯?就是那水晶杯。”崔瑾用手比量了一下水晶杯的大小,有些冒汗,妻子新丧,他在这里说着昨夜宿醉之事,总觉得对不起妻子。但是公主询问,又不得不答。
“醉了?”
崔瑾张了张嘴,颓丧地说:“是。”
“昨晚你与尊夫人同房了?”
崔瑾如遭雷击,吃惊地抬起头,后退了一步,面红耳赤地看着沈梦昔。崔府众人也哑口无言地看着语出惊人的公主。
“回答本宫!”沈梦昔皱眉。
“咳,是的。”崔瑾双手在袖中紧握。
“那就是同过房了。”沈梦昔转向那个婢女秋果。“房夫人昨夜要水了吗?”
众人又是一低头。
秋果不提防又问到她,愣愣地还缩在人后,被崔老夫人喝问,才喏喏地答:“没,没。”
“不知孙医丞听说过没有?”沈梦昔转向孙医丞,“有那体质敏感之人,发作之时,婢女离得远,崔大将军睡得沉,房夫人又发不出声音呼救......”沈梦昔曾经一则新闻,一位花生过敏的女性,因丈夫吃了花生,同房后产生过敏反应,因此才大胆做出推论。
崔瑾张大嘴巴,直直地看着沈梦昔,沈梦昔转头与他对视。
好半天崔瑾才意识到不敬,猛地低头,想到要真是这样,岂不是自己害了妻子,又抱头蹲到地上。
“孙医丞,真是如此吗?”崔祭酒颤声问道。
“下官孤陋古闻,此前没有听过。”孙医丞躬身答道,“但世间事,无奇不有,公主所言,也有道理,醉酒之人血液中确是含有酒精的。”孙医丞是个实事求是的好医生。
“孙医丞医德高尚,本宫敬佩。不妨找来过敏者试验一二。”
孙医丞大囧,这如何实验?
“本宫并无推脱之意,只是给个推断方向罢了。日后如果有实据证明,是公主府的责任,本宫也不会推脱。清风!叫上胤儿,回府吧。”没有实据,也别老弄个孩子哭天喊地的了。
说罢,不再看崔府众人,叫上胤儿,沈梦昔大步从崔府正门走出,上了马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