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宁笑着摇头道:“不是,是刑部的主事。如今西北又不打仗,我不耐烦继续呆在兵部。从前在广州,我见过那位苏通判办案,挺有趣的,如今也想试一试。”
淑宁倒是没想到,不过也觉得挺有趣:“从兵部到刑部,这跨得也太远了。”端宁却摇头:“这很正常,接任那位荣休前辈的人,还是工部来的呢。与我同期的一个笔贴式,则是去了理藩院做司务。”
原来如此,各大部院之间的互相调任么?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不然象陈良本那样,因为在吏部多年,对吏部人员影响太大,幸好他不是个爱为非作歹的人。
回到贝子府,淑宁虽然有些担心父母,但心情还算是愉快的。尹总管求见,问道:“四王爷府的大阿哥生日快到了,虽不摆席,夫人可要送礼过去?”淑宁道:“当然要送,今年三岁了吧?照往年的例,再加一成。”尹总管应了,又问:“可要再备一份给您姐姐的?”淑宁摇头道:“给小孩儿庆生,没道理再送礼给别人。我那位堂姐如今横竖有娘家人照顾,我何必多事?”
尹总管应下,又递上一个贴子,道:“这是今儿送来的贴子,请夫人去吃寿酒的,夫人看该怎么回话?”淑宁接过来瞧,发现是上次康亲王出殡时认识的国公夫人,今年五十五岁生日,儿女给她摆了寿酒。想起这位夫人严肃而温和的模样,她道:“应下吧,照例给我备一份礼,挑几个人跟车。”尹总管应了去了。
淑宁看着手上的贴子,叹了口气,其实,有的社交场合还是可以去的,有的女眷也可以结交,倒也不必因噎废食。毕竟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和桐英的这个家。
五月中,传来消息,圣驾即将抵达通州。淑宁忙吩咐众人作好准备,等候桐英回家。虽然桐英回府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但淑宁还是高高兴兴地迎接了他,不但安排了清爽而营养丰富的饭食,还准备好洗澡水和干净的衣服。
桐英看着黑了许多,不过气色还好,只是当桐英脱下官服与官靴时,淑宁才发现他背上长了许多痱子,脖子和手臂上有许多蚊子叮咬后抓出来的包,而最严重的是,因为在高温天气下长期穿着湿透的靴子,他脚上不但掉皮,还有红肿溃烂的现象。
淑宁看着心疼不已,桐英忙道:“没事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先前因为要赶路,又要照应仪仗,才没功夫多管。太医已经开过药了,不过我把药膏给了底下的人,再到太医院讨就是。”
淑宁看了他一眼,走到架子边,打开成药匣子拿出一瓶药来,小心帮桐英洗过脚,拿干净的布擦干所有水份,才把药汁涂上去。
桐英觉得脚上凉凉的,痛痒大减,忙问那是什么药。淑宁道:“从前给我阿玛做过师爷的一位苏大人给的,说是福建那边的方子。两三天就好了,你别乱动。”
桐英忙定住脚,任她给自己上完药,才笑嘻嘻地喊着要吃饭。吃饭时,他问起家中有什么事,淑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简亲王生病、瓜尔佳氏回奉天、以及素屏的事都告诉了他。她小心留意着桐英的神情变化,看能不能看出些端倪。
不料桐英一听说素屏的事,便顿时严肃起来:“她说她男人死了?怎么死的?几时的事?”“怎么?有问题么?”淑宁察觉到有不对。
桐英顿首:“当然不对,钟大一向身强力健,一拳都能打死一头牛,去年腊月时,还写过信来给我请安,送了一车年礼,就是装了半车土豆儿、四坛精酒、几张毛皮和一盒珍珠那车。这半年不到,怎么就死了呢?最要紧的是,钟大管着我的几处产业,既然他死了,怎么没人报给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