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都风波日嚣,自从陆相令兵部尚书徐进义进驻神兵府,抄检便一日没停过。徐进义与当日因贪墨被收押大理寺监狱的御史中丞王旭都是陆知甲门生,还都迎娶了淳国公府的孟氏女儿,不可谓不亲近。虽然王旭贪墨的事情败露之后,这位徐大人躲得远远的,但这遭得了圣谕入神兵府调查,也难免生出了一雪往日仇怨的心思。
在抄检神兵府的第六天,徐进义依旧一无所获,他不免有些焦急了,因为这般进度实在无法完成陆相的授意。眼下虞如晦重伤不起,虞怀恩精通造器之法,身上可是一点功夫都没有,神兵府上的府兵门客也都一应听从虞怀恩吩咐老老实实接受兵部调查,于是乎,徐进义心生一策,大半夜叫人把虞怀恩带进兵部内府拘押了起来。
虞怀恩到底是世家出身,着了整齐行装,步态款款地就去了,也不叫护卫抵抗。瑾王派到神兵府的人见神兵府不抵抗,也就放了兵部的人出去。
瑾王府外,风波不断,梨园之内,太平安然。在梨园又养了几日,一如往常地听从池慕云和医官的吩咐,如晦虽伤口未愈,但气力恢复了不少,晨起还在湖边练了一套身法,松松筋骨。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从她晨起,便没见到瑾王。
清晨天刚露白,陆相的轿辇和仪仗便到了瑾王府门外,陆相拿了长公主谕令,亲自来请如晦了。毕竟流云尺是虞如晦所铸,是最脱不了干系的人。瑾王这次并没打算随意打发了陆知甲,他只身出府,随陆相进宫去了。
待到陆相与瑾王赶到,延庆殿里已经十分热闹了,长公主垂帘在上,代启端坐在正中,群臣站立在殿下交头接耳,只等陆相带人来了。
“禀梁王殿下,禀长公主殿下,虞大人依然是避而不见,是瑾王殿下随臣来了。”陆相一脸不满的神色,语气倒是假意恭敬。
代启正想张嘴询问一二,长公主先开了口:“哦?虞卿的伤势如此之重吗?”
瑾王拱手道:“虞大人为护圣驾,伤及心脉,一时半会儿不宜挪动,臣便留她安养一些时日。”
“不宜挪动?!是她不能挪动,还是你瑾王殿下不让她动?!”陆知甲今日咄咄逼人的语气,倒是半分也见不到往日的亲善面目了。
瑾王并不回应陆知甲,只对着长公主说道:“臣确是有心留虞大人在府里养伤,豫山救驾,虞大人的忠勇诸位都亲眼所见,陆丞相又为何非要在她重伤之际频频惊扰呢?。”
陆知甲听到这话,瞬间更为发怒了:“忠勇?此番行刺,便是他神兵府一手安排的,什么忠勇,做戏给世人看罢了!”
此言一出,殿内沸然。
长公主即刻说道:“陆相,虞家世代忠良,你该慎言。”而后回转思索片刻,又道:“刺杀谋逆可是重罪,你若无实证,不可随口胡言!”
瑾王看着这殿内的两个人,一唱一和,怕是早就安排好了。时机未到,瑾王也懒得搭理,只是今日,应该是漫长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