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美楼、天字一号。
两个翩翩少年引得旁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更有甚者,时不时有些姑娘递过来一些手绢。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容若,千万不要辜负了这些姑娘的美意啊!”说话的正是纳兰性德一起长大的曹寅。
“你自己怎么不享用?”纳兰性德嗤之以鼻,将刚才收到的手绢一股脑儿杂给了曹寅。
“我不需要!我是名草有主的人,我有香香就够了。”曹寅将手绢悉数扔在了门一边的桌子上,关上了房门。
“香香最近可好?生了没有?”此前,曹寅追随圣祖离开蓟城,南下和纳兰性德汇合,一起平定南中,足足半年有余。香香由于有孕在身便没有随行。
“快了,还有半个月我就要当爹了。”曹寅的喜悦之情以然挂在脸上。想当初,他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香香追到手,相信有了孩子之后,香香就再也逃不走了。
曹寅的心思尽被纳兰性德看在眼里,“我看你这被香香吃定的样子特别想揍你一顿。”
“非也!非也!这辈子,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你看我下朝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就来见了你,可不是把你捧在手掌心!”
也是,谁叫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赢过眼前这个家伙,比武差一点,比文差一截,现在还是自己的上级,不服气啊,不服气。目前来看,不服气也不行啊。
纳兰性德一手拍翻了曹寅的高高托起的手掌。“你还说自己没有重色轻友,那你白日在乾清宫里净瞎说什么?”
“我那是在帮你!”
“帮我?”
“对啊。我们三人一起长大的,乾清宫那位是什么想法我还会不知道。他本就多疑,这次好不容易收复南中,若是我们啥也不要,他会觉得我们想功高盖主啊。”
“他不会的。”纳兰性德抿了抿早已凉了的茶。
“伴君如伴虎!容若,如今,你我兼为臣子,我们再不是一起睡一起的兄弟了。君是君,臣是臣,臣子就该有臣子的样子。更何况,宫里的那位现在羽翼已经丰满了。”
“臣子就是你这样到处讨赏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缺钱。”纳兰性德白了曹寅一眼。
“我是很缺钱呀。家里的钱都在香香手上,我这出来请你吃饭喝茶总要付钱的吧。”曹寅给纳兰性德满了一杯热茶。
“就这普通的龙井茶?能花你多少银子?”这茶还没自家的大红袍好喝。“而且还是凉的。”
即便嘴里这样吐槽,纳兰性德还是把手里的茶给喝光了。
“那谁叫你这么晚来啊,我都足足等了你快一个时辰了。”
“我那是刚好有事。”想到刚才街上发生的事,纳兰性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上来了。他起身走向窗边,他才不要告诉曹寅刚才发生的事,不然,一定会让他笑话大半年的。
曹寅不知道其中缘由,以为他又在想宫里那位了。他想了想,抿了抿嘴,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说宫里那位上个月生了个皇子,已经晋升嫔妃了。你俩确定有缘无分了。容若,你也不小了,也应该给自己找个媳妇了。”
慧儿?她生孩子了?这么久了,她过得还好吗?
过了良久,纳兰性德才回复道,“不用你管。”
曹寅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这是他挚友容若的死穴,还和宫里那位主子有关,不好办哪。事情都过去两年了,容若看起来还是放不下的样子,也真是难为他了。
他纳兰性德,字容若,自幼饱读诗书,晓通诸子百家,文武全才。父亲是朝中大臣大学士纳兰明珠,深得圣祖信赖。纳兰又是皇族世家,正可谓是纳兰家族权倾朝野,盛宠之下无人可以动摇。
慧儿是他表妹,儿时家里突遭横祸,不得已投奔到舅舅家,不管旁人如何说道,容若却对她极好。
一个读书写字,一个就在一旁研磨。还一起捉蝴蝶、荡秋千、放风筝。两人耳鬓厮磨,情根深种。
容若还专门给慧儿写了首诗:莫把琼花比澹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说的就是容若对慧儿的深情吧,只可惜造化弄人,要不是慧儿嫁给了圣祖,容若也不会主动请命去收复南中,一去就是两年,回忆满满是毒啊。
想到这,曹寅也不自觉地吞了吞苦涩的口水,看了看满桌的美食,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容若,好想喝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