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宗内群山连绵,空中不少人来来往往,各色法器,多以剑为主,有人来去匆匆,有人悠悠荡荡。
有人眼尖看见了什么,空中一粗悍男子冲一人喊道,“杜仲师兄,多日未见怎么连崽子都有了。”
被喊住的人站在一柄寒光凛凛的剑上,手上放风筝一样拉着一朵浮云,浮云中隐约可见躺着一个孩子。
杜仲的表情有些无奈,“道侣都没有哪来的孩子呢。这是被人放到宗门剑下的孤儿,还发着高热呢,刚刚守门的弟子通知了掌派大师兄,大师兄便让我去看看。”
不少路过的人听了这话的人有些惊奇,纷纷悬停在了空中,“天可怜见的,现在道修不止于杀妻证道还要抛弃亲子了?”
他们口中的道修,并非修真之人的统称,而是主修道法,也就是修习如何掌握自然规律的一群人。
上古时代混沌初开时道修极为常见,后来天道诞生,凌驾修士之上,掌管自然法则,不再允许道士能够操控法则,道修们修行之路格外艰难,且再无人能彻底掌控法则,大多沦为规则的奴隶,故而如今道修大大减少了。
道修们人数稀少,却愈发刁钻古怪起来,如今不少道修都主张入门要斩断尘缘,故而多有杀妻证道之人。
道修们姿态愈高,愈不近人情,大部分还都看不起专门修炼技法的修士,尤其对剑修刀修等靠打架的粗人嗤之以鼻。
不巧,天一宗就是一个战力超群的宗门,善战尚武,崇尚实力,道修眼里的粗人。
好巧不巧,昏沉之中间歇清醒过来的高无衣听见了这句话,她忍不住动了动小手,眼皮太重,她并不能睁开,只在心里暗想,看来这些人对道修意见也挺大啊。
不知道神仙不能谈恋爱是不是就是道修提出来的。
“指不定是自己没办法了,只能指望着大宗门发发善心治好那个孩子吧。”又有人开口,边说话便靠近看了那么一眼,不过四五岁大的孩子,小圆脸通红通红的,一身衣裳便是个粗人也能看出来并不廉价,不由一时语塞。
另一个尚未看清情形的弟子笑道,“那也不该选我们天一宗啊,谁不知道我们是个只会拔剑打架的宗门,不说都是医药丹修的神农派,便是其余宗派都是以仁义为宗旨,怎么会来我们这个恶名远扬的地方。”
“毕竟我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人。”另一个弟子煞有介事地补充道。
又要陷入昏睡之中的高无衣听到了这句话,心里很满意:那可太好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杜仲不耐地挥了挥手,“谁知道呢,我先带着孩子去我师傅那。”
一望无际的药田之中一片青黄色的草庐格外显眼,在长势喜人的草药的簇拥下草庐便有些返璞归真的意头。
杜仲降下速度,慢慢停在了草庐之前。
早有一鹤发童颜的短打布衣男子候在那里,男子见了杜仲依旧牵着那空中用法术浮起的小孩有些忍俊不禁,“乖徒儿,放风筝都没你这样放的。”
杜仲有些恼怒,反驳道,“我也不敢抱孩子啊,抱坏了怎么办。”
见自家徒儿恼了,男子收敛了笑容,挥手将那躺在凝结出来的云朵里的孩子放在屋内的榻上,探手把了把脉,不由挑了挑眉,“高热惊厥,先去煎一碗桂枝汤来。”
不等杜仲转身动手,便有早在一旁的药童小跑着出去了。
他站在一旁看了看,先前并未仔细查看。如今细瞧去,这娃娃一身青衣,短手短脚胖乎乎如院子里养的那只吃的过多的灵猫一般圆润,眼睛紧闭,小脸通红,连喘气都极为吃力。
等药童将桂枝汤端来,杜仲在师父益明尊者的示意下小心翼翼要去喂,这才发现娃娃牙咬得死死的,竟是也灌不下去,汤水顺着小口流了下来,直灌进衣领里去。
杜仲自觉无能,赶紧拿了帕子胡乱擦了擦孩子的脸站了起来,益明尊者叹了口气,接过了碗,发现确实灌不下去,又拿了帕子沾了灵酒擦了擦孩子的额头和四肢。
在擦到脖颈时益明便看见了那用红绳金珠挂起的玉牌,那玉水头极好,隐隐波动似有流光,玉牌一面雕着莲花图样。
“那是...”
一个男声在一旁响起,益明回头看了他一眼,“掌门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