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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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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润云走了,赵振海一直目送她到村西头,昨晚潼河水见证了两个年轻、火热的心。

张半子就这样带着师妹走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煎熬,让痛不欲生的赵振海发誓,今生再不碰围棋……

赵国梁知趣地退出了书房,到客厅里与血缘弟弟聊着天。

“师兄你知道吗?回到省城我发现自己怀了孕,我想回到你的身边,可是倔强的父亲死活不同意。但是,他最终拗不过我,我偷偷生下了赵国梁。”张润云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直往地上落,“师兄,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所以,我终生未嫁,终于等到和你见面的这一天。”

“师妹你受苦了,你遭大罪了!”赵振海愧疚难当。

听着师妹如泣如诉的倾吐,赵振海的灵魂震颤了。师妹在那个年代,不惜自己的名声,硬是生下与他爱的结晶。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张润云一下子扑在师兄的怀里,泪流成河。

“师妹,我对不起你!可你一个拉扯孩子,多难啦!”赵振海走上前来,抽了一张面纸替师妹擦去泪水。

张润云回家后张半子得知女儿怀孕,逼迫她堕胎,润云寻死觅活逼得张半子最终把她送到她大姑家,这才生下了孩子。

“本来,我想等孩子大一点就来找你,可我父亲却被查出患的食道癌。”

“是这样啊,老天真是太不公了!”

“手术后,父亲身体特别虚弱,我责无旁贷地守在他的身边。”

“应该的。”

“时间都去哪了?师哥这一晃就是四十多年啊!”

人生就是这样,一旦错过往往就是一辈子。两个人谈着谈着,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厨房里早已忙得不可开交,凌女士这把家务的好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趁着大人们各自忙着的时候,赵自若和林雨荷来到隔壁,给叔叔阿姨拜年后,和虎子、虎妞走出户外,在潼河边溜达。好多年没有封河的潼河,遭遇了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骤然下降的气温,浩浩荡荡的潼河最薄处至少结十五厘米厚的冰。一群孩子正在冰面上玩耍着,快乐的笑声环绕着大红山。

“真好玩!姐,我去跟他们玩了。”

“小心点!”

“知道了!”

“虎哥,你们两个将来怎么打算?”

“我嘛,听虎妞的。”虎子直勾勾地盯着一脸灿烂的虎妞。

林雨荷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弟弟在冰面上玩得那么开心,她觉得来这里真是太值得了。赵自若表面上问着虎子,但是,敏感的雨荷明白他的心迹。

表哥就是这样,静静地守护在自己的身边,有卿在此,夫复何求?

“哈哈哈!雨荷,你瞧你弟弟,摔了个大跟头!”虎妞大笑。

“小刚,到饭点了,回家吃饭!”赵自若高声叫道。

小黑和小白情投意合,它们几个年轻人面前打情骂俏,它们奔跑着,不时地纠缠着,向对方表示发乎内心的浓浓情谊。

动物和人就是不一样,它们可以那么直白、直接,可是人毕竟不是动物,或者是人毕竟是高级动物,不能像低级动物一样,因为人类是讲感情的,苟合决不是神圣的爱情!

牛年初一,赵振海今天特别高兴。

客厅里香味扑鼻,偌大的圆桌上摆放着美味佳肴。钦工肉圆、平桥豆腐、狮子头、红烧老鹅……

张润云坐在师兄身边,嗅觉让她垂涎欲滴。

“我说几句啊!今天我特别开心,一是今天是大年初一,二是因为阔别四十多年的表妹,带着我的儿子,就是你们身边的他,他叫赵国梁,国栋他是你大哥!”

赵国栋惊呆了,大家也都愣住了。

“我知道,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和师妹活了六十多年了,从此不想再错过,从今天开始我就和表妹共度余生!”

“爸,儿子祝福你!”赵国栋挺身而出,“爸,您孤独生活近二十年了,为了我您含辛茹苦。既然苍天如此幸福地安排,我们就感谢上天。大哥,你说呢?”

赵国梁听到这声亲切的叫唤,他激动地站起身:“弟弟,有什么你说!”

“爸爸,阿姨,祝二老晚年幸福、快乐、平安!”一家人真心的祝愿,让张润云热泪盈眶。

幸福的团圆饭后,赵振海盛情相邀:“师妹,师哥打你走后一直没碰棋了,今天我想和你手谈一局,不知师妹意下如何?”

“听师哥的。”

赵自若听了喜不自胜,回想小时候爷爷给他报了围棋培训班,但是从来不知道爷爷会下围棋。所以,他一听说爷爷和他师妹欲再续前缘纹秤论道,当即自告奋勇:“爷爷,我来拿棋。”

“不必!”

“为什么?”

“师妹当年送我的云子,我一直没舍得拿出来,今天是时候了。”张润云听了特别感动,师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恨当年自己太过懦弱,拗不过父亲,要不然哪会一别大半生啊!

书房里,阔别四十多载的对局开始了。赵振海捻出一颗黑子,打在了星位上。他以二连星开局,白应以星小目。相同的布局再次呈现,竟然相隔几十载,赵振海不胜唏嘘。眼前的师妹,还是当年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师妹,她清澈的双眸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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