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人很快赶过来,白云沂一把抱起蜷缩在地上的寒烟,大步离去。从头到尾,他没有看安歌一眼,也没有和安歌说一句话。
曲兰心上前一把拉住白云沂,“云沂兄,你听我说……”
白云沂一把挣脱兰心的手,抱着寒烟脚步未停。
寒烟蜷缩在他怀里,呻吟声一阵高过一阵。“公子,我好疼啊!公子,我要死了吗!公子,我们的孩子……”
“云沂兄!”曲兰心喊。
“兰心,你跟我快回府去,你是大夫,你帮忙给寒烟看看!帮我……帮我保住孩子。”白云沂道。
曲兰心驻足,没有动。
她看到白云沂脸上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她听到他说,“没关系,你不来帮忙也没关系。我只是不明白,一个人的心怎么可以这样狠。那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他有什么错,又有什么罪……可是兰心,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来不来,都没有关系。真正有干系的那个人,我会让她付出代价!我会让她血债血偿!”
“云沂兄!”曲兰心没有跟上去,却又喊了一句,“你别急,你听我说!”
然而人已经走远了,白云沂没有回头,更没有听曲兰心说。
曲兰心回头看安歌,她依然面色惨白的定定站在那里,刚刚白云沂的话她一定已经都听见了。
所有的人都已经围着白云沂和寒烟走了,空空的山里石阶上只剩下曲兰心和安歌。
安歌蹲下身子,索性坐在石阶上,双手保住膝头,像是一个小婴儿一般无助。
“他说,有干系的那个人,他会让她付出代价!兰心,你说,他会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血债血偿吗?”安歌喃喃的说。
“你别想太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曲兰心伸手握住安歌的手。
“我跟你说,寒烟是故意的,她,根本,就,没有,怀孕!”曲兰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对安歌说。
安歌一愣,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在刚才,曲兰心给寒烟把脉的时候,清楚无误的确定,寒烟根本就没有怀孕!而且,从寒烟的反应来看,她是知道自己没有怀孕的!
不然第一次,曲兰心随手要给她把脉的时候,她不会那么激烈的本能甩开曲兰心的手。
而第二次,寒烟是有预谋的。她故意让曲兰心知道她是假孕,因为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就是要陷害污蔑安歌,只要她赌赢了,安歌和曲兰心说什么,白云沂都不会相信的!
她赢了。
“不重要了。”安歌垂下头,“不管她有没有真的怀孕,有没有真的小产,整个事情从发生到现在,白云沂没有问过我一句!他不信我,他不信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他的骨肉的。”
一滴泪滑落,滴在石阶上。很快又被蒸发不见,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
“他觉得我是连腹中婴儿都不放过的怪物,他觉得我为了争夺白家权利可以不择手段,兰心,对我来说,事实重要吗?不,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觉得……”安歌静静的说着,说得很明白,说得也很无奈。
杀人诛心,寒烟赢了。
白云沂不愿意过问,安歌不愿意解释。
曲兰心仿佛看到白云沂和安歌只见的裂痕,随着寒烟的推波助澜而越来越大,像是深不见底的峡谷,险恶丛生,狰狞陡峭,只是不见一丝深情。
寒烟小产的消息在当夜传出。据说这个女子再不能生育。
白府上下忙乱得一团糟,然而似乎依然弥补不了这场悲剧,整个白府都能听见这个女子凄惨的嚎啕大哭。
安歌的院子里却出奇的静,漆黑一片。
曲兰心默默的坐在一棵老树枝杈上啃一枚梨子。
不一会沈七郎发现她在这里,便也坐在树杈上陪她,手里拿着一棵桃子。
“真可怜!”沈七郎坐在曲兰心身边,居高临下看着白府闹闹腾腾,下人们忙碌得出出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