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叔父和母亲还曾担心,他们照太子的话做了那些事之后,太子会对他们弃之敝履,但太子并没有,他甚至没让鲁国人知道史家就是那个出卖他们的人。
否则,史家恐怕连鲁国都回不来了。
可是她直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赔钱货……没用的废物……不孝东西……史家的祸患……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在史家、在父亲陷入危难的时候,她还拼了命的去补救,听了叔父和母亲的话,不管不顾的去往太子府,跪在太子面前苦苦求饶。
大母命她学习那些伺候男人的手段时,她也不顾羞耻的将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太子前往南越的时候,若非太子命人将她绑回去,她也早下定了死在南越的决心。
为了史家,为了父亲。
她明明已经拼尽了全力,为何到头来却全都是她的错……
再次看到刘据,眼中涌出泪水的那一刻,她忽然想明白了:
“或许,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生下来吧?”
“父亲要我早早去死,是不是我死了,史家的祸患就没有了,父亲与族人们自此才能安心?”
于是当日下午。
在鲁王的带领下迎接刘据进城之后,史婉君便一个人悄然去了河边。
当天夜里,史家一家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史婉君并未回家,因为早就已经没有人在意她,或是早已将她当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赔钱货”。
如果她顺利嫁给了太子,情况或许会截然不同吧?
但是如今已经没有了如果……
不过至少史家人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他们的确没有亲手将史婉君淹死,只是用了更加残忍的钝刀子,一点一点的将她逼上了绝路。
当史家人见到史婉君的尸首时。
他们或许后悔过,或许懊恼过,或许心生怜悯过。
但史家老太的一句话,终是将他们拉回了现实,又给了他们一丝曙光: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一切还需向前看。”
“婉君的死未必便没有价值。”
“你们几个以婉君的名义写一封遗书,在里面写出史家对于此前拒婚之事的悔恨,写出婉君对太子的爱慕与思念,还有为此殉情的决心,力求情真意切。”
“然后命人带上遗书,前去向太子报丧……”
史弘和史隆一时还没听明白史家老太的意思,面露疑色:
“母亲,这人都已经死了,此举真的有必要么?”
“你们不懂!”
史家老太用力杵着拐杖,愤恨的望着这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有用,若要论情,活人永远比不过一个死人,若办成了此事,史家便还有翻身的机会,快去!”
就这样。
史婉君的最后一丝价值,也被史家榨取了出来。
然而史家人到底还是算错了一步,他们遇到的是刘据……
……
这些攀咬之辞,为刘据构建出了整个事件的全貌。
虽然其中的某些细节可能仍存在些许出入,刘据也依旧怀疑史婉君可能并非是出自自愿的自尽,但在大脉络上应该已经不会相差的太远。
“……”
刘据抬头望向了那个最早挣开侍女,跪在自己面前的老妇人。
此刻老妇人虽瘫软在地,但却是史家最平静的那个人,她并未向自己求饶,也并未为了活命向其他人一样攀咬。
她就那么静静地望着这一众史家子孙,一双老眼中除了失望与绝望,若仔细去看,还(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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