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你不畏死,难道你这满船的将士,也宁愿葬身江底不成?”
“还有那陈群,可在船上?你叫他出来。我今日拦截的本就是他,而非是你!”
关羽怒声喝道,丹凤眼散发着浓厚的杀意。
张辽低头沉思良久,方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大船的关羽说道:“郡侯之言,张辽感激不尽。陈群既然为我所救,我自没有将他献出的道理。但刚才郡侯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三军无罪,上天还有好生之德,何况于我?”
“若郡侯真有诚意,念及故旧之情,可容我靠近登船,详细商议投降事宜。但你须保证,莫要害了我众将士的性命。”
关羽面色稍微缓和,点头应承说道:“文远请放心,我关羽说话,一言九鼎。”
又回头嘱咐关平道:“约束众将,莫要放冷箭!”
张辽见关羽点头应允,号旗一挥,代替军令,部下所有船只,缓缓的向前移动,逐渐靠近江夏战船。
“父亲,敌人莫非有诈?若要商议纳降事宜,只他一人一船过来即可,如何却让所有舰船,齐头并进?”
关羽冷笑一声,转头看了周仓一眼,似有询问之意。
周仓赤膊上阵,板肋铁骨,此刻手里也握着单刀,向着关羽点了点头。
关平不明其中深意,但既然父亲是按照诸葛军师的吩咐行事,诸葛军师算无遗策,想必诸多变化,也在他意料之中了。所以心里便瞬间亮堂了许多,不再有顾虑。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五丈……
张辽的战船,徐徐行驶,缓慢的靠近,再行片刻,便要与江夏的战船相接了。
两军将士,屏息凝神,似乎都已经陷入了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中。
只有大浪的翻滚声,拍打船帮的声音,和荡桨摇橹的声音,虽然喧嚣,却处处透漏着一种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无形威压。
忽然!
张辽长身而起,挥动手里的钩镰刀,怒声高呼:
“事急矣!”
“若不死战,皆为所虏!”
“可努力向前,冲破这一道关,便是宛城!”
张辽当先喝道,拈弓搭箭,望着关羽面门便是一箭射来!
剩余几十条船,忽然加足了马力,往前直冲关羽而来。
“父亲!”
“是儿最无信义,亏父亲对他如此真诚,还顾念昔日之情,他却只想要你的命!”
关平拔剑在手,“当!”的一声,将射到关羽面门前的刁翎箭荡开,怒声说道。
但关羽面色淡定,丝毫不以为意,微微笑道:“文远忠义有加,他此刻各为其主,是为我辈楷模。这不足为奇。若他真的肉坦归降,反而不是我心目之中的张文远了!”
眼看来船,已到切近,彼此的长矛,甚至已经足可以互相交击了。
关平急忙上前一步,腾身阻挡在父亲身前,唯恐父亲被冷箭所伤。
身边的周仓,忽然手臂一挥,声音如金铁交鸣一般洪亮铮铮:“起!”
一声令下,大江的江底,忽然滕然而起挑出数道铁齿横锁!
锁链之上,根根狼牙大刺足有数尺之长,倒悬尖利,无坚不摧!
张辽的战船,犹如突然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一刹那间让铁齿大锁刺穿船底,牢牢的固定在那里,分毫动弹不得。
狂浪江水,更是顺着破裂之处涌入船中,刹那之间,便有十几条船逐渐下沉,但所幸船体被铁索固定,想要挣扎自然不可能,但也不会就此沉入江底,只能悬在水中,动弹不得。
“这又是诸葛匹夫之计,我命休矣!”
张辽心中一沉,万念俱灰!
但他久历杀阵,转战南北,这种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定了定神,见关羽的主战船已经在咫尺之内,张辽手提大刀,涌身一跃,便上了关羽的大船,横刀欺近,便要动手。
擒贼先擒王!
若换了平时,张辽纵然是再自不量力,也不会与关羽动手单挑。但这个时候,穷途末路,生死之际,也就无所畏惧了。纵然战死,杀身成仁,也是虽败犹荣,总比为人所擒,遭受凌辱要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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