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刘备仁义与否又有何意义,现今大军兵临城下,荆襄之地何人能与之为敌!”
“若仅是收伏城池也就罢了!但最为令人担忧的,莫过于那刘备会对吾等氏族行报复之举!”
说至这般,黄承彦亦忍不住再次长叹一声道:“哎!这也正是老夫为何如此焦急请诸位前来商议的原因!”
“先前吾等虽假意向刘备示好,但归结到底,却也并未交出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当下唯一之法,便是悉数交出吾等钱粮、私兵,以此换的吾等在荆州之地的地位和基业!”
“否则的话,若是荆州之地被破,吾等基业怕是也将难保啊!”
庞德公、蒯越目光相视一眼,似乎皆看出对方心中所想。
“黄老先生,恕在下直言。”
“世人皆知,你那女婿便在刘备帐下做谋士!”
“黄老今日之言,莫不是替你那女婿当说客?”
蒯越语气重略显一丝不快的说道。
黄承彦闻言,吹胡子瞪眼的敲着拐杖道:“你说的这是何话!若是你站在老夫的位子上,岂会将积攒下来的钱财拱手让于他人!”
“老夫所言,皆为家族所想!”
“你们若是不信的话,你们大可自行其事便可!”
“届时,刘备若要清算尔等,莫要怪罪于老夫没有事先告知于你们!”
庞德公、蒯越互相看向对方,眉宇间浮现出一抹沉思。
从黄承彦的言语中,他们的确没有听出有任何私心。
更何况,这件事上无论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必然也会以家族为重,若黄承彦有私心的话,怕是刘备在入主襄阳的那一刻,便拱手示好而非现在。
庞德公想明这般,尴尬一笑道:“黄老先生不必如此动怒,蒯越也并非是此意!”
“只是,白白将钱粮和府上私兵都悉数交出的话,的确有些难以接受。”
“是啊!黄老先生,这件事毕竟太大了!如此将钱粮、私兵交出,那吾等家族的命脉可就全部都交到刘备的手中了。”蒯越起身附和道。
“哎~”
黄承彦拄着拐杖缓缓站起,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若是有别的办法,何须如此!”
“眼下,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交出钱粮、私兵,或许可有保全家族的机会!”
“若是等到城破之日,怕是依旧免不了这样的下场,甚至整个家族都要因此而蒙难。”
“两位好好权衡一番吧!”
话音落下,偌大的正堂内落针可闻。
庞德公、蒯越的脸色愈发凝重,目光相互注视着对方。
足足有一刻钟左右,二人似乎也做下了决定,颔首道:“也罢!为了氏族,也只能如此了!”
“烦请黄老先生修书一封,转交于刘备,吾等愿意献上私兵、钱粮,只为能保全族人!”
襄阳,南漳。
闻名遐迩的水镜山庄就在此地。
而这里,亦是整个荆襄之地世家大族们青年一代出仕的基石。
从这里走出去的青年才俊们,无不化身一个个站在时代浪头的逐浪者,或深或浅、或强或弱地推动着历史的长河向前汹涌。
而作为教育出一代又一代青年才俊的师长。
司马徽可谓是德高望重,在整个荆襄之地,甚至是在这偌大的汉家天下,都举足轻重。
才高八斗,为人显德,说的就是他司马徽。
眼下汉家天下群雄割据,战乱频发,百姓民不聊生。
即便是世家大族,若是做出个不慎的选择,亦有顷刻间覆灭的危险。
而能够教导出一个又一个天下才杰的司马徽,又岂会不被这些割据的诸侯们所惦记。
之所以水镜山庄这样一个无官职,无官饷,无官护的学堂能在南漳之地屹立多年而不倒。
这也全仰仗了荆州各大士族们的集体庇佑。
毕竟,家族中的年轻子弟想要出仕。
走已经打出名声来了的水镜山庄这一条路,最为快捷与稳妥。
但是,在刘表死后,荆襄之地无人镇守。
这些士族们人人自危,哪里还有富余的力量去保护什么水镜山庄?
太平之时,你水镜山庄可以助我族中子弟出仕夺名。
不太平时,你水镜山庄便是拖垮士族实力的累赘。
在触动到家族存亡的大利益面前,一个小小的水镜山庄、一个“德高望重”的司马徽,自然也不那么重要。
毕竟,征战大起,眼下的士族当中,有多少人能够笑到最后,尚未可知。
待得战局结束,再寻一“德高望重”之人,将其架奉在新的“山庄”之上,亦能平稳输出族中子弟尔。
至于那些已经出仕,甚至已经混出些名头的子弟。
水镜先生于他们有师恩。
但是,在家族利益面前,师恩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水镜山庄今日被毁,司马徽今日被杀。
这些“学生”们最多也只会发表檄文,以表愤怒与悲苦之情罢了。
一如当初,诸葛明所创办的学堂被蔡瑁烧毁一般。
至今才不过几年过去,徒留废墟一片,再无人记得。
但是,水镜山庄之所以在刘表死后还能安稳存在。
只因为玄德公刘备的仁德。
玄德公入主荆州,派下书信数封,告知士族们他秋毫不犯。
凭借这一纸“定军书”,才使得水镜山庄得以留存。
说起来,水镜先生,还要感谢刘备呢。
此时,蔡瑁书信至,当司马微打开书信之后,神情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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