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夏季节的来临,白日的时长越发的长了。
小林嫂今日有事情,需得上县城办。
然而通往县城的牛车,必须要在震子口才能搭乘,每日早上七点半出发,过时不候。
时间是安排好的,一般都能赶上,也不用太着急忙慌。
可临出门前,家里临时出了点事情,导致她耽误了些功夫。
这会子,她正死命的往镇子的方向赶,明明还是微凉的春日清晨,却奔出了满头大汗。
然她此刻却顾不了这么多,脚上步子越发的快,同时心中祈祷着,赖伯能迟一些再出发。
虽这么想,但她也知道这只是妄想而已。
赶牛车的赖伯,是个非常守时守信的人,从不延误时辰,即便七点半了,车上只有一个乘客,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出发。
镇子附近的人都知道,赖伯这个脾性,所以若是要上县城,一般都会在七点半之前聚集在镇子口。
赖伯这样的规定,似乎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可说来也奇怪,在镇子县城来回赶车的三两辆牛车中,就数赖伯的生意最好。
小林嫂想着,估计是另外的那些赶车师傅,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才让顾客失去信心,所以宁愿早起去搭赖伯的车,也不愿意冒险吧。
想到这里,小林嫂便更心焦了。
日头渐渐的大起来,她火急火燎的赶到镇子的时候,遥遥望见了刚走出十数米的牛车。
小林嫂露出了微笑。
一大早的奔波,总算是没有白费。
来不及享受喜悦,小林嫂连忙对着牛车离开的方向,遥遥呼喊:“赖伯,等一等,我要……搭车!”
跑了一早上,她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可脚步依旧不敢听,拼了命的往牛车的方向赶去。
好在赶车的赖伯虽然年纪大了,耳朵却还好使,扭头瞧了一眼。
只见远处一个年轻的妇人,正追着他的牛车跑。
通往县城的路上,偶尔若是有人半路拦车,赖伯还是会停车收人的。
小林嫂这种情况,自然也算在内,所以赖伯吁停了老黄牛,稍微等了等,便又得了一个乘客,收入七个铜板。
付了钱,小林嫂一转头,便瞧见了个年轻妇人,脸上似有不愉。
“不好……意思……”她喘着粗气,对童车的乘客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家里有事……绊住了脚,紧赶慢赶……才赶上的牛车,呼,呼……。”
众人见小林嫂脸色潮红,额角汗珠密布,的确是跑了不少路的样子。
其中几个妇人原本心中还有些不满,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道没事儿。
可那年轻妇人翻了个白眼,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知道有事不懂起早一点吗?”
小林扫听着有些囧,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想到待会要说的话,便又闭了嘴。
赖伯在前边听着年轻妇人的不满嘟囔,心里也觉得有些无语,只不过是他的客人,他也不好得罪,便啥也没说,扬了扬牛鞭,轻轻抽在老黄牛身上。
喘匀气后,响起要去县城办的事比较耗时间,小林嫂便有些发愁。
良久,她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捏了捏手中的包袱,冲着赖伯的背影问道:“赖伯啊,我下午可能要迟一些才能办完事,能否迟一点再回镇子?”
问话的同时,她望着同车的乘客,眼中似有哀求。
如果不出意外,下午回来的时候,车上多半也会是这些乘客。
所以,她的请求,若是乘客们同意了,赖伯说不定也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