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交给下人便是了。”秦焕礼朝着后头的小厮吩咐:“你们几个,去,帮三老爷将行李……”
“不劳烦大哥的人了。”林锦容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带了人。”
她说着便吩咐道:“将马车驶进去,直接到我的怡然院,把东西卸下来。”
一行人便往大门里走。
秦焕礼心中有些不悦,勉强笑道:“弟妹这是信不过我?”
“怎会,大哥的人品我还不知道吗?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要过意不去了。”林锦容笑容满面的解释:“这些都是我用惯了的人,他们呀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而且搬下东西,可不是要收拾打扫院落吗?这些琐碎的事情,怎么能让大哥替我们操心?”
她能言善辩,一席话说下来,秦焕礼脸色就不那么难看了。
云娇看着啧啧称奇,公爹在朝中为官多年,也不是耳朵根子软的人,且他还是个固执的性子,听了几句话便不予计较的事,还真是未曾见过,可见这三叔母嘴皮子上的功夫是真了得,不简单呐!
“弟妹,你们的住处,前两日云娇就命人去打扫妥当了,今朝稍微收拾收拾,就能住进去了。”半晌不曾言语的赵忠竹这时候开口了。
“是云娇命人去收拾的?”林锦容圆睁着眼睛,一脸惊叹:“那可太好了,云娇,你真是有心了,叔母谢谢你了,真是懂事,有劳你了。”
“三叔母真是客气了,这是应当的。”云娇垂目笑了笑。
“三弟,你我许久未见,今朝当不醉不休。”看得出来,秦焕礼见了这个弟弟,确实是打心底里欢喜。
“大哥有命,弟弟不得不从。”秦焕贤笑道:“只不过,我还得先去瞧瞧爹娘,才敢安心吃酒。”
“应当的,你许久不归,爹娘虽不说但心里也惦记的紧,我与你一道去。”秦焕礼在前头带路:“正巧,看看他们可要来同我们一道吃饭。”
林锦容同秦玉鸾自然也跟了上去。
“云娇,中饭都预备好了吗?”赵忠竹回身询问云娇。
“娘放心,都同酒楼说好了,等会儿派人去拿一下便可。”云娇笑着回道。
今朝人多,三叔回来也算喜事,她干脆不曾劳动厨房,直接去酒楼要了一桌酒菜。
“你办事,娘放心,只是今朝你三叔回来,不能出半点错,要不你爹那脾气,你是不知道,可吓人着呢。”赵忠竹握了握她的手,压低了声音。
顾婉淑在一旁看着,心里头便酸溜溜的,到底是亲儿媳妇,与她这个庶子儿媳妇就是不同,赵忠竹平日里对她虽也不错,可也不曾像对云娇这样亲热过,说这些体己话,说到底还是瞧不起她。
“娘也不能总让着爹,爹也是讲理的人,倘若不是我们的错,那又有什么可怕的?”云娇笑着宽慰赵忠竹。
进门一个多月,她也算弄清楚了这一家子的秉性。
秦焕礼在外头是个老好人,逢人也是笑嘻嘻的,看着像是好说话,但其实他骨子里严肃古板,他以自己为文官而骄傲,从心眼里瞧不起武官,这也是他为何多年逼着秦南风弃武从文的缘故。
且在他眼里,女子便是男子的附属品,应当样样都听男子的才对。
赵忠竹呢,性子软弱,又没个主见,事事以秦焕礼为先,从不敢反抗半句,恰好合了秦焕礼的性子,两人一个进一个退,时日久了,便成了今日的局面,赵忠竹在秦焕礼跟前只能唯唯诺诺,唯命是从。
而顾婉淑同秦春深,秦春深应当是个好的,事事都让着顾婉淑,同秦南风兄弟之间也是不争不抢的,只可叹生了个短命。
顾婉淑这个人什么性子,便有待商榷了,说她有心机,她做的一些事,早便暴露了心中所想,说她没心机,她做事又有考量,总之,往后是个麻烦。
至于家东北角那两位老人家,说是不问世事,但这家里头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恐怕不会坐视不理。
云娇想着,在心里叹了口气,当初三姐姐还说秦家人口简单呢,就这,也都够她烦神的,真不晓得那些一家动辄几十上百口的人家,内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当天中午,秦焕礼同秦焕贤果然就着菜,吃酒谈心,互诉兄弟情意。
秦焕贤说了一些在任上的事,林锦容说了当地的风土人情,酒到酣处,秦焕贤又说起爹娘在不分家,就算爹娘不在了,也绝不分家,兄弟二人心都热了,直吃了个酩酊大醉,秦焕礼更是直睡到晚上也不曾起身。
夜饭,是送到各人院子里吃的。
翌日清晨,秦焕礼便又派了小厮分派云娇,让她派人去请大姑母小姑母,老三大老远的回来了,兄弟姊妹们该聚一聚,为他接风洗尘。
云娇自然从命,但也知道,秦焕礼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缓和同秦焕禧的关系,想来是昨日去见祖父祖母,又被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