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没下雨,菜园子里干裂出一道道扭曲的地缝,如一条条丑陋的蚯蚓。
青椒、黄瓜、豆角,全都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再干下去要吃不成了。
吃过早饭,趁着凉快,墨羽带着弟弟应约去找二孬和明仔,墨禄和惠娘则拿着水管站在自家巷口浇园子。
喝足了水,土地汩汩地冒着泡泡,空气里有了一丝泥土的清新。
一个骑着电动车,穿着邮政工作服的中年男人停在路口,向过往的老汉询问:“老乡,打听下,墨羽家住在哪里?”
老汉瞅瞅邮递员,没精打采地皱着眉:“墨羽?多大年龄啊?”
“……额”邮递员一愣,居然问了个不知道的,只有硬着头皮说,“大概十八九岁吧,今年刚被大学录取,我是给他送录取通知书的。”
老汉两眼一亮,连褶子都发着光,上前两步:“大学?录取?哎呀,你刚才说找谁?”
我去,这老爷子啥记性?!邮递员满脸黑线,又不好说啥,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哎呀,姓墨……”老汉背着双手,抬头望天,似在极力思索。
随后原地打圈,手指在空气里一划溜,大声说:“喏,这一片姓徐的。”
然后换个方向手指又一划溜:“这一片姓程的。”
最后站定个方向,大手又一划溜,笑呵呵对邮递员说:“这一大片都是姓墨的。”
“……”泥马,邮递员被老汉这一通表演,整个搞懵了,算了,还是换个人问吧。
一个年轻人正好骑着电动车经过,被邮递员赶紧拦了下来:“嗨,小伙子,知道墨羽家怎么走吗?”
年轻人抬抬眼皮,看了邮递员一眼,翻翻白眼往巷口里一指:“那不就是他家吗?”
没等邮递员看清楚哪家,骑着车子扬长而去。
嘿,现在的娃咋都这样呢,邮递员望着小伙子远去的背影,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太没礼貌了,这要是自己的娃,得狠狠地揍一顿。
回头又看到笑嘻嘻的老汉,更是郁闷的不行,唉,今天出门前真该好好看下黄历。
墨禄拿着铁锨,从豆角架子下钻了出来,头上粘了几片叶子,架子底泱泱的一片,夹着枯叶、草茎、泥土浑浊的水流,漫过刚刚垒起的土垄,流向路边的排水沟。
惠娘从青椒丛里抬起头,顺手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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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青草在路边,几缕刘海汗唧唧地贴在额角。
“滴滴……”一阵按喇叭的声响,“这位大姐,墨羽家是住在附近吗?”邮递员扯着嗓子喊。
嗯?找墨羽?墨禄和惠娘两口子同时看向来人,满眼的疑惑。
“你找墨羽作甚?”一看是个穿制服的,墨禄心底升起了一丝戒备,格老子的,儿子一大早出去就惹祸了?
就知道和二孬那娃混在一起早晚出事。
邮递员看向问话的汉子,只见他赤着精壮的上身,浓眉大眼,眼神略带防备,大手粗筋暴起握着一把铁锹,怎么看怎么像随时要找个人干架的。
“哦,这个,咳咳……”邮递员故意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正琢磨下面的话怎么说,才能不惹怒眼前的汉子。
“呵呵……送通知书的。”就听一道苍老沙哑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回头一看,是那个刚刚遇到的老头。
老头笑眯眯地往前凑,对着墨禄竖起了大拇指:“娃出息,文曲星下凡咧。”
“啊?”惠娘一愣。
赶紧从青椒丛里走出来,仔细看看中年人的穿着和挂在电动车后座的绿色邮包,这不是邮政局的工作人员嘛,不确定地问:“同志,你是送录取通知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