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学,极少介绍给柳忆美,周兵有幸是其中一个。当然以前妻的身价,肯定不屑于那些乡下出身,双方完全谈不上是朋友,即便几次见面,也仅仅是认识而已。
周兵知道我离婚前后的一些事,所以这天晚上,他多方打探,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他说,柳忆美真的会来,如果觉得见面尴尬,不方便,就等着婚礼结束,择日单独请我吃饭。
回到宾馆我躺在床上,望着灯管周围的光晕,仔细思考了这件事。我不想碰到柳忆美,不想因为这次的见面,让自己的感情受到波折,让自己坚定的心态,再次紊乱。
起身下床,来到窗边望着夜色里的街道。
手机悄悄开机,暂时滤掉大量询问和埋怨,拨打周兵的号码。我该做的和能做的部份基本完成,不如就这样功成身退吧。
是的,我准备推掉明天的婚宴,缺失最后一步,应该无伤大雅。
在准备拨号的时候想,本以为自己,成功改变原有的生活轨迹,可脑中浮现起柳忆美的一刹那,终于清楚自己并没有。
身在日本的时候,心里的一份直觉告诉过我,某一天见到柳忆美的时候,期待不再被世俗纷扰所影响,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只有做到这一点,那时起才是真正的解脱出来。
曾经问过自己无数次,那时的自己,能不能洒脱的做到这一点?
我想,现在答案可能是否定的...
周兵的电话拨通,我告诉他,明天的婚礼现场,一定准时到!
天亮,天地一片青灰朦胧,我踩着晨雾走在公园内。
我在日本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五点起床,因为我希望患病的女友赵茹,能第一时间看见我的微笑。
暖心的一笑,有时比任何神丹妙药都管用。
然而昨晚可能出现偏差,我失眠了,原因是另一个女人。
坐上了前往回家的出租车,到了干爹家,依旧是熟悉中的那样。供暖家属区毛坯群租房,昏暗幽静的楼道,支出窗外的生锈烟囱管,堪比欢庆彩旗的晾晒衣物。
还有那熟悉的潮湿霉味,以及好的、心酸的,甚至一些血腥的回忆...
我带了很多日本京都的土特产,在二老的欢声与埋怨破费下,一家人吃了一顿早餐。
几天前,我走出机场后,便毫无征兆的消失。
这让在家等待的二老很是担心,加上干妹妹小丽急着见我,哭哭啼啼,把家里闹得团团转,现在看到我状态不错,于是便放心了。
也许是怕我再次消失,他们不在跟我提起与干妹妹的感情问题,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小丽很想我,不要再乱跑了。
时间还早,我回到自己的小屋休息。
当我躺在破旧,但却异常蓬松干爽的床上时,我的思绪瞬间泉涌。
这样的居住环境,对普通人来说很差,但对我来说代表温馨。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我胆怯的敲开门,甚至幻想着能住在这种环境里。
很多人和事,让我一时间想得呆了。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孟大哥,就是那个被大家公认的赌鬼、滥情,活该被捅死的中年汉子,是他亲自为我开启了这道门。
从此,我找到了人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