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得莫名其妙,不想糊涂地倦入死地。
她怕的从来不是死,而是不明不白的背负着什么。
萧嚅黑漆的爪子落在假山石上,居高临下的看向拂祈音。
“所以,不必多说,能再活三十年,于我而言已经赚了。”
话落,看也不看一眼,她扑腾起翅膀,朝着反方向离去。
就在萧嚅离开的瞬间,头上凉飕飕的光秃感消失,羽毛长回来了,还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抚了下。
脑子里忽地响起拂祈音的声音:
仙人抚我顶,结发爱长生。
刹那间,它小小的身躯被一股无型的力量轻推出去,待它定眼的时间里。
周围的景物恢复如初。
大把大把火把照亮了四周,巡逻和追捕的禁卫匆匆忙忙的在这片地区里搜索着。
萧嚅停在一棵树上,默不作声的注视着这幕。
直到许久。
晚间的风是凉的,带了季节的味道,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偶尔几只被吹得激灵的鸟儿,低低鸣叫了声,便再也没了声音。
月亮依旧明亮,似乎验证了十五的月亮十五圆。
伤春悲秋不适合萧嚅,它暗暗咒骂一声:行了,都死过一回了,还能活三十年,偷着傻乐吧!
它抖抖身上的羽毛,打算从树上飞离,去找那位让它恨咬牙切齿的小王八蛋。
沈言谨小朋友。
也就起飞的那瞬间,它便被一只冰冷寒碜的手扼制,那冷漠又带着平静到病态的声音悠长响起:“沈小胖,不过才五年……你就这般迫不及待想离开吗?”
萧嚅剧烈一颤,它顺着月光和若有若无的火光,缓缓望向抓着它的人。
沈言谨。
双目沉淀着无法言说,深邃到入了骨子的冰冷。
他看着它,微攥紧了力道,仿佛只要它敢挣扎一下,那么,等待它的,必是死亡。
萧嚅连叫都不敢叫了。
它那还算灵活的脑子快速地转了起来,想着自己犯了什么错,干了什么。
可想来想去,除了没跟他一起坐前面,偷溜时不小必被撞见,心虚时对视的那一眼。
它忽祭想到,这牲口居然把那眼神看成了逃跑?
冤啊,太冤了。
投进黄河也洗不清。
萧嚅催促着经常掉链子的小铃铛,让他想办法缓一缓沈言谨这狗东西的怒火。
也许是它受到生命危险,小铃铛这二缺总算正直的有用一回。
他直接对沈言谨进行了精神松解,起了那么丁点的作用。
但这对于萧嚅来说,够了。
它在那只松开的手掌中使劲挣扎,直到脱离。
飞在半空,观摩了四周一眼,巡逻的禁卫早就去别的地方了,这里又还算隐蔽,它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人话:
“我没跑,只是四处逛了逛。”
说完,它立即盯着对方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仔仔细细,只要他露出一丝破绽,它就能从中看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什么破绽都没有。
而有的,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冷漠。
萧嚅怔了怔,察没想到,自己说了人话,沈言谨这牲口还能这么淡定,就好像,早就知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