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璐从不与人深交,和别人相处总是带着三分防备。
除了家人和钟致丞,这辈子没有谁能让她深信不疑。
眼前这个女人,她多么羡慕啊,有个人愿意“出卖”自己的一生,只为给她续命。
“如果是我,或许我会让她就这样安然的走了,”执意强劲的挽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拖累。
“虽然人躺着,但心跳总是有的,还算活着,活着就能有个念想,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对许客来说是一辈子的希望,”站在闻璐身后的宋言也看着玻璃窗内的女人,“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我哥说情?你也看到了她浑身插满管子,挪动一下随时有可能丧命。”
姗姗的手臂上埋着做透析用的动静脉内瘘,说明她的肾功能不好,手指、脚腕、胸口连着导联,进行24小时的心电监护,气切术(气管切开手术)后留置的气道开放器镶在气道内,她目前靠氧气面罩呼吸。身上还有鼻饲管、导尿管......
闻璐不敢往下看,背过身,迎上宋言的目光,“陆尧澄和许客认识多长时间了?”
“不清楚,怎么着也有十年了吧,反正比认识我的时间长,”宋言回想自己不过才认识陆尧澄五年而已,“也不知道我哥怎么想的,可能他最讨厌别人背叛吧。他从小一个人独处惯了,对周围人又有很强的控制欲,大家族内人才济济,争奇斗艳,他从小没妈妈,他爸爸自顾生意和自己在大家族的地位,也不怎么管他,肯定没少受别人冷眼欺负。”
陆尧澄的父亲陆郁林一直绯闻缠身,桃色新闻不断,陆尧澄也不是爱情的结晶,一切都是大家族利益联姻使然。
“他父亲是陆家的大家长,那他就是陆家的太子爷,怎么还会受人冷眼?”陆尧澄一直高傲的像个贵公子,无论如何也不像受人欺负过的样子。
宋言摊手,“这些还是我在帝都的时候听朋友八卦说的,我哥以前的事,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不过——我听说过一个传闻,但我觉得很扯淡。”
“什么传闻?”闻璐问。
“之前在帝都,还不认识我哥的时候,圈里的朋友说过我哥好像不是陆老先生亲生的,”宋言说完赶紧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不该说的,该死的嘴巴。这话千万不能传到我哥耳朵里,更不能说是我说的。”
闻璐笑笑,“放心,放心,这么扯淡的新闻没人会当真。”
“就是,就是,”宋言跟着附和,心里却惴惴不安。
宋言将闻璐送回公寓,闻璐一个人在屋子里徘徊很久,也没想好要如何开口讲替许客求情的事。
直到她想起,陆尧澄似乎还欠她一个“割血掉肉”的承诺。
突然,手机传来一阵紧促的铃声。
她捞过手机看一眼,看了眼号码备注,立即警觉起来。
没有接,她按掉电话,删除通话记录,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又从卧室里拿出早就买好的药。
一切准备就绪。
陆尧澄进门,看到闻璐坐在地面上,无力的趴在茶几上,将头紧紧埋进臂弯里。
他紧几步上前,“又不舒服?”
闻璐有气无力,面带痛苦,“不是......就是,肚子......有点疼......”
陆尧澄抬手摸摸闻璐的额头试探温度,发现体温没什么异常后,他看见了桌上快见底的水和一板已经拆开的药。
拿起看了一眼,眼神瞬间蒙上一层冰冷,“怎么吃这种药?”
他的语气又急又气,想想又觉得自己态度过于严苛,转而沉声问:“你偷偷吃了多久?”
“从开始......到现在......”闻璐捂着肚子,声音很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