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明回过头说:“我们先问问博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要复活她们?”
邓博文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在多年前,我从润声音乐学院刚毕业两年,在演艺界有了一点点小名气,作为学长,回母校参加一个活动,陪几位学弟学妹到外地,做了一次学校之间的交流比赛。”
“交流比赛后,回到住宿地,都很晚了,我准备睡了,就听到走廊有声音,有人发生争执,我打开门一看,就看到一位学妹从带队老师的房间门口冲出,那带队老师拽着她不放手,她极力挣脱着。几个房间的门都打开了,学弟学妹都看着,那位带队老师不得已松了手,这位学妹哭着跑回了房间。”
“后来从与学妹同住的同学那里知道,带队老师骗学妹到房间后,用身份威胁学妹,威逼利诱她发生关系,学妹极力反抗,就有了我们在楼层过道看到的一幕。”
“早上,那位带队老师对当场的每位同学都做了警告,包括我,叫我们不准说出去。”
“那时的我们被迫默许了,除了我,都是在校学生。那时的我,事业才刚刚起步,这位带队老师是一个系的副主任,我们根本不敢得罪,加上学妹没有受到实质伤害,我们都沉默了。”
“离开时,看到了哭红了眼的那位学妹,除了同情,就是无能为力。”
现场一片安静,钱途盛和田佑怡在舞台侧后,田佑怡已经全身在颤抖,有些不能自控,钱途盛用力抓住了她的手,他的手也有些不听使唤,但作为作为朋友、作为男人、作为经纪人的责任,强迫自己冷静,用身体挡住了田佑怡。他发现,周围一些人都在看田佑怡了,聪明的摄像师已经抗着摄像机过来了,只等导演的命令。
“那后来呢?”李鸿明问。
“当时我们去交流比赛,我临时建了个群,学弟学妹都在里面。这个群,我一直保留着,将这个群保存到通讯录里,怕以后找不到了。一个月后,群里弹出一条消息,是这位学妹的求助,她说这位带队老师再次以毕业证要挟她,她在群里求助,求群里的同学们帮她作证,指证那个带队老师。”
“当时去交流的同学都在群里,都没有退群,但没有一位站出来说话,哪怕是安慰的话,包括我。”说到这里的语气,邓博文很自责,很愧疚。
“第二天的晚上,她在群里说了三个字“打扰了”,这说明不止我没有,也没有同学私信联系她,愿意帮她,敢帮她作证。”
现场观众,包括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部看着听着,李鸿明没有插话。
“毕业月后,我托一位比较熟的老师查了,这位学妹没有拿到毕业证,是肄业。老师说是那副主任在学妹的毕业答辩上作梗,打了不合格。”
“我当时的心里无数个脏话,骂着那个老杂碎,但无能为力,我那时在娱乐圈就是个蝼蚁,刚小有名气,强壮一点的蝼蚁罢了。”
观众席好多感叹的声音!
“这么多年过去,我专注着我的事业,这事都淡忘了。半年前,我的那位老师转了一条学校的内部通报-那个副主任猥亵女学生,被举报后停职调查。”
“然后就想起了几年的事,想起了那位哭红眼的学妹!刚才我不敢相信,但的确再次看到了这位学妹,刚才就站在这个舞台上。”
邓博文再次做了次深呼吸说:“相信你们都知道这位学妹是谁吧?对,田佑怡!”
舞台侧后的田佑怡趴在钱途盛的肩膀,哭得泣不成声,钱途盛侧抱着田佑怡,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作为一个敬业的摄像师,这个时候去拍田佑怡,的确不合时宜,有些不近人情,但这位摄像师就这么做了,导演都没好意思在耳麦里下命令叫他拍,不过他比较有分寸,拍的不是近景和特写,是一个虚化镜头。
钱途盛不好去指责这位什么,摆了摆手,意思不要拍了,哥们儿。
那位就是职业习惯,他只想完成工作,如果不拍是失职,拍了遭人骂说冷酷无情,身不由己!
李鸿明刚才抽空回头看了田佑怡的那个方向。
此时他接话说:“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左边是悬崖,右边是深海,只有一条独木桥,没得选。”
又动情的说:“有的时候,我们面对抉择,做出了选择,哪怕回过头,再来看,也很难说——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