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丈夫长子皆亡,只余下幼子待哺的妇人、那个因上阵杀敌身体残缺受尽冷眼的年老士兵、那个因战争全家死得只剩她一个七岁幼女独活于世的孤女……
大同城内的人,每一个身上都背负着一段悲惨的故事,这些故事不免便让大同城都带上了两分悲凉。
姜瑗低声的说起这些事来,高鹤却很是淡定。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若是每一个他都要跟对方感同身受伤心难过,那他高鹤怕是早早就因郁结于心而亡了。
不过姜瑗会因为这些而感到沉重,高鹤也很难理解,毕竟姜瑗以往生活的地方是扬州城,那地方,惯来繁华,又离战场远,整个扬州城的氛围都很轻松。
和这沉重的塞外边关是不同的。
姜瑗说了好一阵之后,见高鹤毫无反应,她便轻哼了声,“你可到好,话都不同我说一句。”
高鹤低声笑了起来,“你想听什么话,我说给你听便是了。”
姜瑗瞪了眼他,随后便又忍不住轻笑了声,“哪有你这般说话的,说来,你今日在军营中,可曾遇见过什么好玩的事?”
“军营惯来乏味,怎会有好玩的事。不过关城内倒是有一事,我想问问你。”高鹤微微转动了下手中茶盏,便将今日看到的事和他的猜测都给姜瑗说了一遍。
姜瑗沉思了一阵之后,这才微微的摇了头,“你这般的形容太过于片面了,我无法判断赵欣荣到底在做什么。但我有一件事能确定,赵欣荣在做的这件事,定然是动用了苗疆的禁术,否则无法引发这么大阵势。”
可苗疆的禁术也不止一两个,她委实是有些判断不出具体的情况。
“若是能知晓她到底做了些什么事的话,说不得我还能猜到。”姜瑗紧接着又补充了句。
高鹤却是微微苦笑起来,“我下午绕着关城走了许久,都未能进去,想要知晓的话,怕是有些为难。不过,你觉得她在关城内做的事,会不会在大同内有什么痕迹,藏在东晟教之中?”
姜瑗先是拧眉摇头,随后却又抬手摸了摸下颌,“也不是可能,说不定她摆了什么阵法出来,届时在大同爆发,将你调遣回大同来。她在大同做手脚极有可能,不过大同和关城的距离太远了,若是想要两城相互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无法利用在大同内存在的痕迹来判断赵欣荣在关城内做了什么事。
高鹤抬手轻微的揉了下额角,这当真是有些令人头疼啊!
姜瑗轻叹了声,“要不然我们先去东晟教看看,说不定能查到什么东西。”
高鹤心里想了一阵,便微微点了头,“行,听你的。”
于是高鹤便推门出去了,姜瑗快速的换了身衣服也跟着出门去了,两个人一路不曾惊动任何一人的出了道观,往西南方走去。
东晟教的地址就在大同城内临近城门的一个院中,那院被修缮得极好,上面还摆了赵欣荣带着面具的雕像,香炉火烛之类的也是一应俱全,这些摆设和道观并无什么区别。
那院门口的大香炉里还插着不少燃烧后的香烟,想来是白日里前来祭拜这位仙人的百姓么留下来的,瞧着数量可不少。
姜瑗心里暗暗盘算着自己怕是还得要多努力才能撬动赵欣荣的地位啊~
这会儿夜深,东晟教中并无什么人走动,还亮着灯的房间也少得可怜,姜瑗他们脚尖轻踩在瓦片上,小心翼翼的靠近了这里面最大最亮堂的一个屋子,轻轻的抽出了一片瓦往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