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顿时皱眉,“这……你们这大数据也做的太烂了,身份认证都没有也就算了,可金丹才几个啊,挨个排查也查不出来吗……”
元玄宝想了想,“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妖道确实并非内门弟子,而是外门成就的金丹。”
“外门?那些记名弟子?”李凡楞了一下。
元玄宝点头,“观主是这么怀疑的,记名弟子到底是传了真法,其中有人天资卓著,福缘深厚的,能修成金丹也并非不可能。自称墨竹山的弟子也合乎情理。
但这就更难查了,在外门记名的弟子,都是世家宗室,地主豪强送来的人,有些就是门阀的世子,有些则是那些修真家族自己养的供奉,在外门只是留了个名字,一旦完成筑基,也就各自回归家族修行了。
假若本来就是离国世家豢养的死士,恐怕身份藏得更深,一时半会儿想查出底细来恐怕就很难了。”
两人一时沉默。
鲲趁机从锅里拽了条鸡腿吃。
李凡犹豫着问道,“你觉得……会不会是那什么离秋宫的太监?”
这妖道是个阉人的事情,还有之前在龙门客栈见到的江湖事,李凡伤好后也和元玄宝说了。
元玄宝点点头,又摇摇头,“那妖道士八成是离国朝廷的人,但弑杀同门在三派也是大忌,确实防不胜防。至于陆师兄又是谁害的,就说不准了。
庙堂上的算计更深沉更阴暗,还有仙宫那边的掺和,这些事水太深了,不是我们这些童子能计较的……
不过幕后的贼首日后再找也不迟,清月,这次能诛了这首恶,也算是替道通报了仇,今儿是七祭,我是来看看你伤势如何,如果身体还支持的住,我想带你去给道通和陆师兄上柱香。”
“哦,头七是吧。都七天了……应该的,我身子已经没事了,咱们动身吧。”李凡也反应过来,这日子过的,看来他在锅里昏迷了好几天呢。
于是李凡换了身祭礼用的黑衣法服,抓起还在嚼鸡骨头的鲲揣在袖子里带上,和元玄宝两人离开望舒小居。
玄宝放出一只木鸢骑乘,在前边飞行领路,李凡则祭出望舒仙子给的仙鹤乘坐跟在后边。
先出了内山洞天到往娄观塔,再往东,沿着江道行不过十里,便见到一片亭台朱楼,高墙红瓦,水榭园林,聚集成林的豪门庄园。
远望去,只见着鸳瓦霜轻,玳帘风细,高门里瑞气非烟。朱楼水榭,碧潭金阁,谢庭间兰玉争妍。这一派的景秀气象,别有一番风致的古镇,大概就是墨竹山一系的修真豪族,仙人庇护的世家门阀聚居之所了。
一个人得道成仙,成了寿元数百载的陆上神仙,那不出意外都要把三代五服,甚至后传十七八代的子孙后辈,统统都遮拢在羽翼下庇护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而其中若再有一个两个同样得道的,那一整个修真家族,累世经传的门阀,就这么拔地而起了。
譬如仙宫那种组织,天庭啊,封神啊,道牒法箓什么的制度,也是基于这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核心逻辑建立起来的。天地间第一个仙尊,和他的门人弟子,乃至整个仙宫,整个十二国,就是这样一个修真家族的缩影。理所当然的,修真功法和天材地宝什么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只不过这种家族传承体制,后来先后被玄门的师徒传承,和神教的教派传承打击,再到虚月当空天道大改,可能一个修士走火入魔,就把自己整个家门都诛灭了,这才有所收敛。
但如今从墨竹山附近的世家庭院依然可以看出,修真家族依然还是修行界最广泛,最基础的单位。几乎只要一个大派没厄没灾得积累个几百年,自然而然得就有依附的世家群聚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