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了的湖面,目光呆滞,时不时吸一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全然一副路边露天酒肆坐店的老汉,除了眉宇间那股褪不去的英气,哪有半分藩王风范。
男子很快就回来,双手端着一碗羹汤,肩上披着一件御寒的裘衣,来到秦王身侧,说道:“殿下羹汤热好了,我带了件御寒的衣裳过来,殿下可以先穿上。”
殷峰看了男子一眼,笑了笑,把身上那件湿了的外衣脱下,重新穿上干净的裘衣,然后接过男子手上的羹汤,却没急着叫他走,而是问道:“六子,今年怎么还不见丰收这妮子,她娘俩还没回来?”
名叫六子的男人说道:“她们应该还在扬州。殿下你也知道,天京城离这千八百里,这一年来六子琢磨着等明年局势稳当些,就和殿下请个半把月的假,去扬州把娘俩接过来,顺便把老伯父带上,省得他老人家一天挂念远在泰安城的闺女和孙儿。”
“好啊好啊。”殷峰笑道,“接过来住多好,泰安不比天京城,可相比当今天子脚下的地盘总归要安稳些。你到时候想好了就自己去找管家说一声,不必再和我通报了。走前记得跟账房拿些盘缠,路上别苦了小丫头。”
“多谢殿下。”
殷峰挥挥手,说道:“真是怀念小妮子在王府的日子,我记得三年前她这么高吧?还是这么高?”殷峰比了个大概的高度,却又觉得不合适,又调整调整,笑了笑继续说道:“你说那小妮子还记得我不?我最记着她脸上的雀斑,这点可随你啊。当初刚来王府的时候这妮子火气可大了,谁敢当面说她脸上的斑她当场就能和你急了打起来。在府里几天也是调皮捣蛋,听李管家说这家伙去伙房偷吃了好几回,有次被我当场抓了个现行,谁知道这妮子腮帮子都鼓成个麻球还死不承认,真是个小赖皮。”
“让殿下费心了。”六子脸上不自觉地浮起一层笑容,在殷峰嘴里听到自己女儿的琐碎后总是能让他觉着这个王府比起天底下任何地方都像个家。
“唉,孩子们都走了,这个王府怎么看都生分……”殷峰又站在原地发起呆来,过了半晌这才想起来身边站着个人,赶紧说道:“你去忙你去忙,我把这羹汤给文先生端过去。”
“好嘞。”说完六子转身离开内院。殷峰紧了紧身上的裘衣,端着银耳羹笑盈盈地一步一步朝着望安阁走去。
魁星楼内青衣男子正坐在二楼桌案整理旧书。望安阁占地极广,阁中许多书籍由于常年无人翻阅,积灰不说,但逢阴雨难免受潮。十年来未曾迈出望安阁一步的青衣男子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将这些书翻出来摆到窗前张开晾晒,顺带温故些当下世上无人问津的陈年旧事,以此推新。
身穿裘衣的殷峰端着羹汤上楼来,正好见到青衣男子在那忙碌,于是将羹汤搁在一旁,等青衣男子手头的事忙完了,这才上前说道:“这些年阁中事务都由你一人料理,辛苦你了。”
“哪有,见字如见人,执书遇知交,身在福中当知福。”
没等秦王开口,青衣男子便走到一旁将那桌案上的羹汤端起,喝了一口道:“入口即化,羹中上品。府中可没人有这手艺。”
“外院一丫头她母亲做的,先生觉得合口就行。只是这羹放的有些温了,难免失去风味。”
“无妨,羹汤再暖不及人心,就这样很好。”
说完青衣男子看了秦王殷峰一眼,见后者裹着厚衣,双手插袖,鼻尖被冻得通红,笑道:“秦王殿下这是染上风寒了?”
殷峰无奈地点点头,将大清早在正贤湖上钓鱼一事给交代了,那青衣男子听罢捧腹大笑:“哈哈,这高高在上的秦王殿下在自家湖里钓个鱼还被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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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说出去让天下人知道得笑话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