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床上竟然铺满了垃圾、落叶、石头、烂泥、沙子……
好好的一张床被弄得污秽不堪,根本不能睡觉。
乔达摩握紧了拳头,想要诘问到底是谁做的。
可是去问谁呢?
没有人理会他或告诉他是谁干的,也没有人站出来承认。
大伙都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躺在自己的隔间或者大通铺上准备入睡。
上午上完早课后产生的那一丢丢认同感,还远不足以洗刷掉种姓制度带来的歧视烙印。
乔达摩知道,肯定是有某个人或某几个人领头,少数人为虎作伥,大多数人视而不见高高挂起。
在找不到领头人的情况下,他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他将整棕榈席包裹着垃圾全部扔掉,用清水和布将床擦干净。
然后去管事僧那里再要了一张棕榈席。
管事僧知道他是桑杰上师的徒弟,倒没有为难他,痛快的给了他新的席子。
不过从他颇有深意的眼神能看出,这个席子又能干净多久呢?
睡在新的席子上,难免还是有臭味。
但苦行房的味道本来就不好闻,这么多人窝在一起,没有沐浴露,没有香水,还不天天洗澡,这味道能好闻么?
反正,这里的味道比下城区的垃圾场可要好多了。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虫鸣,耳边不停有蚊子嗡嗡嗡的叫声。
在打死了几只蚊子后,乔达摩慢慢地睡着了。
他的袍子被脱下来盖在身上当做被子,那颗苦西梨草的叶子正落在他的耳旁。
…………………………………
“乔达摩~乔达摩~”
乔达摩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想自己刚睡下没多久啊,已经到早上了吗?
他睁开眼睛,发现周围还是黑黢黢的,窗外有双子星的月光照进来。
虫鸣依旧,天显然还没有亮,这应该还是上半夜呢。
难道是幻觉?
“乔达摩~”
不对,不是幻觉,的确有人在呼唤自己。
是谁,声音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什么人?是谁?”
“在你的耳旁,一颗苦西梨草的叶子。”
有了应答,声音很小很微弱。
借着月光,乔达摩俯身去找耳旁的叶子。
果然,在耳朵边上有一颗苦西梨草的叶子。
耳朵边上……不对啊,这是谁的耳朵!
乔达摩猛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隔间的床上,根本没有醒来。
那他现在又是谁?难道灵魂出窍了!
“这是怎么了?我是谁?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