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于新郎索性将店铺悉数变卖,图一个清闲,有事没事的就喜欢往各个酒楼里跑,听戏学戏,一年下来竟是蛮学了几出戏。
学了戏于新郎又动了进戏班子的想法,无奈的是于家年轻的老爷名声太大,那些个戏班的班主没有不认识他的,都觉得他在和自己逗乐子,哪有荣华富贵不去享受,来和这帮子比起要饭的也好不到哪里的戏子一起唱戏的?也没放在心上,都是嘴上答应,转眼之间就抛到了脑后。
偏偏梨园坪老班主段终执看出了这少年的诚意,于是丢下了一句话:“于老爷,您要是逗乐子也甭拿咱穷人逗,穷人的时间便宜,但是干一天好歹还能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您家底厚实,咱真没法比,唱戏是个苦活计,这个中辛酸只有咱肚里清楚,吃的住苦,今天之后卯时您就到西城门找我,行吧。”丢下这一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段老班主未曾想这一句话硬是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如果没有这一句话,日后咫尺城应该就不会有那位戏台上即是一座天下的传奇戏子,也不会有梨园坪几年内从整个行业细枝末梢的存在,一跃成为能够凭借一人之姿力压整个梨园行业的传奇,段老班主晚年的时候每每喝酒喝到尽兴总会念叨一句话:“那小子真他娘的是祖师爷赏饭,也亏了我慧眼识人。”
段佟裳也是在于新郎进了戏班之后才认识了他,因为从小卖艺,所以段佟裳的底子打的是极好的,于新郎虽然记得住戏词腔调,但是身段和妆容都未曾学过,都是跟着段终执一点点学来的,说来段终执还算是他的授业恩师,段佟裳则是他的师弟,没事的时候于新郎也喜欢逗逗这个比自己小了六七岁,却总是满脸苦大仇深的小师弟。
于新郎虽然入行极晚,但是天赋异禀,再加上嗓子极为出彩,几场表演下来让当时几乎就要在路边唱野戏的戏班子绝处逢生,接连受到几家大酒楼的邀请,那段时间大概是那位段老班主一辈子最风光的时候了。
到了后来戏班子人越来越多,段老班主需要打理的事情越来越多,偶尔闲暇时就喜欢打趣自己未曾给自己敬茶磕头的半个徒弟,“早知道就不让你小子进戏班子了,现在天天忙的我是脚尖碰脚后跟,当时一下子接到六家大酒楼的邀请,还高兴的我一宿没合眼,现在他再邀请我去,还懒得去了呢!”。
段佟裳没事就喜欢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四处表演的于新郎后面,没事还上台和于新郎搭上两台戏,虽然明明知道喝彩都是给师兄的,但是他也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师兄有事没事的又喜欢逗逗自己,不过看在在戏台上的时候喝彩的声音这么大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一晃将近十年,段佟裳是家中长子,没有兄长一说,在他少年直到青年这段时间里于新郎一直扮演着兄长和师傅的角色,严厉有,关心也有。
他的底子打的好,但是学戏并不快,总是忘词,于新郎则会不厌其烦的陪他练习,没事还会偷偷拉着他瞒着段老班主到某个相对偏僻的酒楼里胡吃海喝一顿,如果不小心到了饭点回到家,就只能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桌上的饭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再与故人重逢时,君已老,我却尚年少,曾有满腹忧愁,还借酒来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