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孙儿……”
“说真的,我也不想你被车……”
“龟孙儿……”
“你就不能换句……”
“龟孙儿……”
“……”
这黄毛明显无法交流,但是刘岩并没有停下断断续续的话语,他用这种行为保持着意识的清醒。
同时刘岩还在思索解决办法,他能感觉到黄毛无法伤害自己,但却能让自己失去行动能力。
如果此时睡去,可能在睡梦中就因为耗尽生命时间而亡,又或者是超过了送信时间,被扣除大量的生命时间直接死亡。
总得来说,被撞死的黄毛死了还要拉刘岩来垫背。
刘岩当然不答应,但此时已经没了邮票帮助的他能怎么办?
刘岩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尽量维持自己清醒的意识,待到因骑行而消耗的体力恢复过来后,顶着黄毛的压力踉踉跄跄的从地里爬起。
呼……呼……
粗重的喘息声中,刘岩紧抓着还未送达的信件几步一停……一步一停的,缓慢的靠近着土胚房。
“龟孙儿……”
黄毛的辱骂声回荡在耳边,刘岩置若罔闻的继续前行,最终耗费十几分钟才走完这短短的几十米距离。
砰!
身体扑在古旧粗糙的木门上,刘岩抬起重若山峰的手臂敲响了木门。
砰砰砰!
三响过后,刘岩的手臂垂落下去,身体再一次被黄毛压垮,倒在地上,眼皮因睡意而闭合。
刘岩暂时没有睡去,模糊间他好像听到了院内开门声,老人的咳嗽声和虚弱的问询声。
“咳咳咳,谁啊?”
……
老人通常觉少,已经九十多岁的许秀梅老人更是如此,今天半夜就醒了过来。
好像预感到了什么,坚持留守在老屋中的许秀梅老人换上新衣,扫净屋内院中的尘土,将不多的积蓄摆放到干净整洁的桌面上,最后坐在土坑上看着一把残破的军号出了神。
砰砰砰!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许秀梅老人利落的起身走出屋子去开门,但为什么床边坐着的人影还在?
咔咔……
打开院门,许秀梅老人看到了一个头戴解放帽的模糊脸青年躺在门前,颤颤巍巍的抬起手臂,手中紧抓着一封信。
“你的信,送到了!”
许秀梅老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她没有犹豫的接过信封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张被烈火烧掉一角的老旧灰白照片。
照片上略显模糊的画面,是一个手持军号仰头吹奏的军装男人,虽然男人只有侧脸露出,但许秀梅老人还是认出了这就是她等待一生的那个人。
“保山……”
什么模糊了岁月的眼眸?
恍惚间照片中的男人扭正面容,微笑着走出照片,站在了许秀梅老人的面前。
“秀梅。”
模样相隔半个世纪的人四目相对,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分离的那一天。
但她已经垂垂老矣,而他还是那时的模样。
……
山河破碎,家国飘零。
李保山告别刚刚怀孕的妻子,毅然踏上了难测的路途,只有一句等我回来留在许秀梅耳边。
为此,她足足等了七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