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这话是何道理?”
小辛竟有些生气,“若世间事,事事都能理论出个鼻眼来,还会有这诸般遭烂事?我倒是觉得陈都统磊落极了!做事问心不问迹,他要与恶人斗,自然要比恶人更恶!用些许手段算的了甚?只会冲杀逞英雄的,那是莽夫.”
“我说不过你”范如山被妹夫怼了一顿,讪讪道。
八月初九。
蔡州城。
一阵紧似一阵的秋风,为城内平添几分萧索之意。
卯时,天未大亮。
《蔡州五日谈》编辑部内,熬了整宿的陈英俊兄妹望着摞成小山一般的加急号外,不由相视一笑。
“阿瑜,你快回家歇息吧,这里为兄一人盯着就好。”
“哥哥,你也要留意身子,莫要太过劳碌”
陈瑾瑜看着下巴上已冒出青森胡茬的兄长,劝道。
近来,陈英俊变化不小,而变化的起源,来自五月那场大水。
当时,陈英俊随军深入泛区,拿了第一手资料后,在《蔡州五日谈》上连篇实况报道了这次水患。
描述了泛区各种惨状,令人睹之落泪。
但他却又不一味卖惨,话锋一转便是让人振奋的抗灾救援,其中同样有很多令人动容、可歌可泣的案例。
比如桐山青壮百里驰援,力助蔡州共抗时艰.
还比如城中由管氏家族组织的行商募捐、四通客运免费为灾区输运物资
赵令人带全家妇孺、继而发动全城妇人为灾民烙饼
一桩桩、一件件鼓舞人心的案例宣扬,使得蔡州上下心中渐渐有了种‘流水本同源,丛兰亦同根’的同胞之情。
五日谈创刊前,陈初曾亲口与陈英俊说过,办报时要注意培养大众的‘民族意识’。
虽然陈英俊至今也未完全弄懂什么是‘民族意识’,但这种万众一心、四海一家的美妙氛围,让他着迷.
水患后,陈英俊又跟随蔡州军出征过,做了一段时间的战地记者。
淮北之乱的报道风格,和水患时一脉相承。
以纪实手法描写寿、颍两地百姓遇到贼人后的遭遇单单一篇‘寿州七日屠城记’,便在蔡州引起了轰动。
‘为夺妇人耳珰切其耳,为抢孩童颈锁斩其头’、‘尸塞长街,无处落脚’、‘上至耄耋,下至稚子,无一幸免‘、’历时七日,屠尽全城’.
再有寿、颖两地的灾民逃入蔡州地界后,讲述起或亲见、或耳闻的惨烈传闻,更是从侧面印证了乱军的凶残。
一时之间,蔡州百姓,人人心头都笼上了一层阴云,唯恐乱军继续西来。
六月下旬,蔡州留守司大军东去府界,防备乱军入境。
全府百姓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比起任由贼人肆虐的寿州,蔡州好歹有军士抵抗,大伙多少安心一些。
但又免不了担心官军胜败,若陈都统败了,整个蔡州便如被剥了衣裳的小娘,百姓的下场未必比寿州百姓好到哪去
淮北战局牵动全府人心。
不过,此时的陈英俊兄妹心中阴霾早已一扫而空。
昨夜午时,有军士自前线赶来,乘篮入城,带来了一个让左国恩和陈景彦兴奋异常的消息。
陈英俊有爹爹这层关系,自然也比寻常百姓更早知悉这好消息,所以才有了连夜加急刊印的‘号外’。
卯时末。
天光微亮。
报社外的台阶上,已挤满了等待领取今日号外的报童。
熬红了双眼的陈瑾瑜走了出来,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虽脑袋有些昏沉,内心却是亢奋和喜悦。
很想与人分享原本打算回家,陈瑾瑜却忽而吩咐轿夫调了头,去往了洒金巷。
少倾,第一批拿到报纸的报童随即四散于城中各处。
本来还未彻底醒来的蔡州城,却因一声声吆喝躁动起来。
“号外~号外”
“大捷!大捷!本报独家消息,蔡州留守司都统制陈,率我蔡州子弟兵,初七黄昏于颍州上颖县南与乱军主力决战,经半夜鏖战,乱军弃尸三十里。官军阵斩三千,俘获近万,乱军仅剩数百人被围上颖东南簸箕岭。此一战,淮北安矣,蔡州安矣!”
辰时初。
蔡州山字街四海商行直营店,店面开门的时辰尚未到,刘四两的婆娘郑氏在店铺的后宅内煮好饭菜,端了一碗饭却坐在饭桌旁发起了呆。
六岁的儿子刘恩乖乖坐在对面,见娘亲不动筷,竟也董礼的放下了筷子,奶声奶气道:“娘亲,可是又想爹爹了.”
“噗嗤~”
坐的板板正正的儿子,如同小大人一般的模样,让本来忧心忡忡的郑氏没忍住一笑,道:“你个小毛头,懂个甚想不想的。”
“娘亲,恩儿不是小孩子了!学堂里的先生说过,爹(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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