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刊拿出些真凭实据说他有不臣之心,陈初或许还会紧张一下。
但这种花边新闻,除了降低七曜刊自己的公信力,并不能伤他分毫,甚至还能帮他起到掩护作用。
见陈初如此豁达,陈景安赞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都统接下来也要做些什么。”
“哦?柳川先生请讲。”
“趁这几日无事,都统不妨多与朝堂诸位大人走动走动,反正都统不缺钱。”陈景安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有钱的意思,是说让陈初多送礼呗。
“我一个边地武将和大臣交道,不惹眼么?”陈初问道。
“无碍。如今这大齐,想升官的谁不去巴结朝堂诸公?你这般做了,才是一个一心钻营的武将。”
陈景安顿了顿,看向陈初接着道:“除了媚上,还需欺下才算与我大齐武人和光同尘。”
对上谄媚,给蔡州争取更大的腾挪空间。
对下跋扈,让朝堂觉着陈初和别的粗莽武将别无二致。
有污点、有缺点的武将,上头才放心。
这个道理陈初懂,但欺下这种事需要一个契机,总不能好端端跑到街上强抢民女、殴打路人吧?
“除此外,也不能任由那七曜刊一直泼污。”陈景安又道。
“柳川先生的意思是?”
“丁未前,那汪敬饶随我一名族伯学习过数年。说起来,也算同门。”
“柳川先生准备去游说一番?”
“呵呵。”
陈景安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缓缓道:“读书人和读书人也不一样,我前去游说,或许短时内他卖我几分面子。但咱们早晚要离开东京城,想要他、想要七曜刊为都统所用,还是一个‘利’字。”
“为我所有?”
“嗯,都统需要他们骂的时候,他们就骂。需要他们闭嘴的时候,他们就闭嘴。需要他们夸的时候,他们就夸”
大齐的报纸,为陈初服务,这事想想挺刺激啊。
陈初呵呵一笑,看向陈景安的背影,悠悠道:“柳川先生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我们傲来有一种组织。”
“哦?什么组织?”
“NGO”
“嗯鸡哦?”
“呃,也叫非政府非官府组织。”
“何意?都统细说。”
“明面上和官府没关系的民间组织,擅长的就是撒币养狗.”
担心陈景安听不懂,陈初笑着举了例子,“比如,我们以四海商行等民间商社的名义成立一个‘促进报业发展基金会’的组织,那七曜刊经营状况不理想,我们就以扶持的名义资助。
初期不需急于干涉他们的运作.但只要他们端了咱们的饭碗,便是戴上了狗链。
当然,太过有风骨的文人需要打压.若哪天七曜刊编辑部只剩了见利忘义之徒,七曜刊便成了咱们的发声筒。”
‘有风骨的文人需打压’这句让陈景安稍稍有些不舒服。
陈初起身,走到他身旁,淡然道:“有风骨的未必有见识。可以组织这些硬骨头前去鹭留圩开场学术研讨会,好吃好喝好礼,见识了咱桐山繁荣后,再对比其他凋敝府县.这类有原则的文人只怕会把桐山吹捧成人间圣地。”
有风骨的未必有见识.桐山的确容易给没见识的人洗脑,当下文人见一地治理的好,大多会从‘吏治、教化’角度出发。
却未必能看出桐山繁荣的深层原因.以天下利富一地,相对温和、隐蔽的经济掠夺。
根源上没有生产力的跨越发展,桐山模式根本不具备大面积推广的可行性。
“此事,虽需多年慢慢施行,但眼下和七曜刊接触,还需柳川先生助我。”
陈初拱了拱手。
陈景安叹了一声,转身回礼。
陈初能向文官送礼,这毕竟是当下常态,却不能上赶着去交好一帮落魄文人.那样未免痕迹太重。
而陈景安却无这层顾虑,他本就是士大夫一员,颍川陈家又颇具名望。
他去资助七曜刊,可以看做士人之间的互助。
再说了,汪敬饶这类人大多有一个文人通病极度好面,若一个武人大喇喇的跑去给他们送钱,他们碍于面子未必会收。
舆论养成,非蛮力可行。
由陈家这种士林名望、书香门第来做,既省力又体面。
这才是陈初不放陈景安、陈瑾瑜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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