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偏打定主意留下来吃这一顿,“不用准备,你们平日吃甚,我们便吃甚。”
说罢,陈初率先朝伙房走去。
落后几步的蒋怀熊马上被项敬等下属围了起来,“蒋虞侯,赶快差人去山下集市买些肉食吧!咱吃那猪食,大人看了不得摔碗骂娘!”
“买甚肉食!咱们底下兄弟都几个月没吃过肉食了,今日都统带了二百人,吃咱一顿,咱们这月就得少吃一顿!再买肉食,咱们月末喝西北风啊!”
蒋怀熊振振有词。
项敬他们说的不错,这虎门山军寨的饭食果真如猪食,甚至还比不上鹭留圩的猪.后者好歹时不时有豆腐渣、红薯吃。
这虎门山军寨的朝食则是每人一碗掺杂了黑豆粉、麸皮的稀面汤,喝下去直剌喉咙。
唯一的调味品便是一块醋布,轮流在项敬几人碗里泡了泡,最后传到蒋怀熊手里时,这汉子泡过后,不舍醋布上头挂着的面汁,放在嘴里吮了吮,想要夹给陈初,却又觉着上官会嫌弃,便递给了看起来人蛮好的长子。
长子也不嫌弃,咧嘴憨憨一笑,竟接过去放进了自己碗里.
还得是姚美丽啊!
想要表演一下同甘共苦的陈初,最终也没能喝完这碗汤。
饭后,陈初仿似随意的问了一句,“蒋虞侯,数月前本官曾颁令每日一操,你营中今日怎无操练?”
忐忑陪坐一旁的项敬暗道:坏了。
晨间他便提醒了蒋怀熊,要后者安排兄弟们今日操练,来应付一下陈都统。
蒋怀熊却不屑做这等掩人耳目的事。
今日虎门山军寨招待陈都统一行如此简陋,想来这名年轻大人便是要借此寻蒋怀熊的麻烦了。
哎,虞侯甚都好,就是太过耿直,不知变通,这般脾性能招上官喜爱才有鬼了!
项敬不由把求助目光看向了刘百顺,想让后者一会儿帮蒋虞侯美言几句,不要责罚太重。
在坐熊字营众军官惴惴不安,只有蒋怀熊一副坦荡模样,抱拳道:“好教大人知晓,营中军饷粮米从未实发过,弟兄们吃不饱肚皮,每日一操无法支撑,属下只好擅自改为了三日一操。”
项敬闻言,恨不得上去捂住蒋怀熊的嘴巴你说这些作甚,军饷粮米为何不够数?还不是这些上官拿走了!
你当面说出来,不是打都统大人的脸么!
“大人.”项敬硬着头皮起身,想要帮蒋怀熊圆几句。
陈初却摆摆手,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看向了蒋怀熊,“我是你们的将,你们是我的兵,既然粮米不够,何不早些与本官说?这样吧,两日后,你去蔡州一趟,我额外拨与你一批粮草。”
“大人此言当真?”蒋怀熊一脸惊喜。
“自然当真,本官难道无事跑来百里与你说笑?”
“末将替全营三百零七位兄弟谢过大人!”
蒋怀熊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
与他这般兴奋模样不同,项敬几人却面露凝重在他几人想来,蒋虞侯今日大大得罪了都统,怎会凭白给咱营一批粮草啊!
只怕,是要哄虞侯去蔡州后,狠狠惩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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