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留圩村口。
一肚子气的蔡婳和数名贵妇不期而遇。
她出村,她们进村。
贵妇中有张记商行的东家娘子、李攒司的娘子等。
数日前,蔡婳还在城内衙前街和这些人有过‘偶遇’。
只是这次贵妇中少了西门夫人、徐家姑嫂。
略一思忖,蔡婳便猜到了这群人的目的。
“张娘子,你们来鹭留圩有事么?”坐在马上的蔡婳笑眯眯问道。
我们来鹭留圩有没有事与你有屁关系?
尽管心里吐槽,但蔡婳恶名在外,张娘子还是赔笑道:“回蔡三娘子,我们寻陈娘子有事相商。”
“可是要退那美容院的利份?”胸有成竹的蔡婳径直道。
“.”
张娘子几人对视一眼,喃喃不语。
当初听说陈娘子要弄那美容院,她们几个上赶着凑过来,甚至迫不及待的把合伙份子钱都交给了猫儿。
现今,眼看陈都头大树将倒,再掺和他家的生意能落什么好?
不过,这种事做出来不免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是以张娘子几人有些不好意思。
见几人吞吞吐吐的模样,蔡婳心下自是明白,忽而弯起媚眼娇笑道:“前几日,你们还在街面上挽手把臂,亲如姐妹一般,现下听说陈都头下了大狱,便急吼吼跑来退钱,当真姐妹情深呀!”
这话说出来,让几位贵妇脸上一阵发烫,却也生出了些许火气。
张娘子夫家行商,不敢还嘴,但李攒司的娘子却面色不虞道:“蔡三娘子和那陈都头亲如一家.”
李娘子想要拿两人的绯闻刺激蔡婳一下,可蔡婳那妖冶瓜子脸上却不见一点恼怒模样,笑嘻嘻的似是默认了‘和陈都头亲如一家’。
骚货,不要脸!
李娘子心里暗骂一句,接着道:“既然蔡三娘子这般好心,不如使钱把我们几家投钱换来商契买了,往后伱和陈娘子搭伙做这美容院生意,怎样?”
“嘻嘻,好呀!”
端坐马背的蔡婳出人意料道。
随后几天里,始终不见释放陈初。
逃户村众人中的躁动情绪已渐渐有些压制不住。
猫儿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官人带来的书信里明确写了‘不可妄动’,猫儿谨记此事。
但有些人不理解,逃户内部甚至有传言称陈娘子既不敢劫狱,也舍不得钱财,怕是要眼睁睁看着初哥儿死在狱中。
十月二十九日。
陈初已被关押七八日。
早饭时,近日来憔悴不少的玉侬睁着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死死盯着猫儿。
猫儿耷着眼皮只顾大口吃饭,看也不看玉侬一眼。
等了半天没等来眼神对视,玉侬终于生气了,想要把筷子拍在桌上,但慑于猫儿的大妇身份,最终筷子落桌时她收回了大部分力道。
又莽又怂。
敢跟大妇发脾气的准妾室.寻遍这大齐,也许就她一个。
“吃吃吃!你还吃的下去!公子在狱中不知有得吃没!”玉侬不满嘟囔道。
猫儿眼皮都不抬,懒得搭理她,继续吃饭。
一旁的翠鸢却替猫儿说了一句话,“姑娘,你莫这般说大娘子,大娘子前几日也吃不下睡不着,她是担心身子熬垮了,那样就更没人帮公子奔走了.”
听翠鸢理解自己的不易,猫儿眼睛一热,差点哭出来,赶忙端起饭碗把小脸遮住.
玉侬见此,大眼睛中的眼泪断线似的滚了出来,起身就要给猫儿跪下
猫儿赶忙一把抓住玉侬的胳膊,“你作甚!”
“姐姐姐姐,咱们别舍不得钱财了,咱们把钱财都给了他们吧.呜呜呜,别让公子在监牢受罪了,呜呜呜,我这里还有几十两银子,都给他们呜呜呜.”
“.”
猫儿泪眼凝噎。
若能使钱把人换回来她何尝不愿啊。
只是此事至今没有任何眉目,便是使钱也不知该给谁.
猫儿抹泪,抱着比她还高的玉侬轻声安慰。
忽听外头有人来报,有一名叫做陈东林的书生拜访,说是和陈都头一事有关。
猫儿赶忙整理了一下妆容,领着玉侬前往二进小厅接待。
陈东林进来时,猫儿坐在正位,玉侬站在一旁。
虽两人都已止住了眼泪,但同样红透的眼睛和鼻头,无疑告诉陈东林,这两名妇人刚刚哭过一场。
陈东林胸中顿时生出一股极大快意!
胜局已定!
坐于客位的陈东林那双鼠眼肆无忌惮的在猫儿脸上扫量。
猫儿不认识陈东林,玉侬也不知眼前之人正是当初她在妙玉阁踢过一脚那人。
“陈先生,你说你有我家官人消息?烦请告知,奴家定有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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