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盘腿坐于床榻之上,双眼紧闭,额上的汗珠不停地往外窜着。
那汗珠顺着身子慢慢地流了下来,亦或者是直接从额头上滴落在床板上。
他已经不知这个姿势已经持续了多久,他只知道在日出之前,他不能有任何别的什么大动作,而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
他胸腔与腹部收缩平缓,口中呼吸缓慢有规律,并不像是什么正常的呼吸,而是自幼所学的《吐纳心法》。
沈知意从正式开始学武的那一天开始,自家师父所传授于他的就不是剑术,而是如何呼吸以及如何睡觉。
听上去有些奇怪,实则不然,未学外功之前,而先筑内功。
吐纳,何为吐纳?吐纳乃是吐故纳新,瞑目静心,摒觉杂念,此乃呼吸之法。
沈知意全身放松,有不得一丝的紧绷,便开始回忆起了师父所传授的《吐纳心法》:
凡行气以鼻纳气,以口吐气。微而引之,名曰长息。内气有一,吐气有六。内气一者吸也。吐气六者,谓吹、呼、唏、呵、嘘、稲,皆出气也。凡人之息,一呼一吸,无有此数,欲为长息……
数个时辰已过,沈知意那细长的睫毛微微地颤了颤,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屋外的阳光慢慢地撒在了他的脸上,一时间倒有些刺眼,让人有些承受不住。
他缓缓张嘴,一口浊气从口中吐了出来,一时间倒是让他神清气爽,身子轻松了不少。
盘腿坐于床上的沈知意刚想活动活动,却发觉自己的身体无比酸软,而关节更是仿佛锈住了一般僵硬。
沈知意感受着窗外撒进来的阳光,一边强行挪动着自己的身子,一边自言自语道:“若不是吐纳与银针,自己恐怕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与此同时,一阵推门声响了起来,沈知意闻声转向,发觉自己的房门并未上锁,门外只需轻轻一推就能将门推开。
只瞧见一抹红色的身影直径走进了屋子里,她抬起双眼正好看向了沈知意的方向,而沈知意的双眼虽然涣散无神,却是正好与那红衣姑娘四目相对。
沈知意凝视着她,见她唇红齿白,一双黑眸在梨花般的面庞下更显幽深如夜。
那张白皙的面庞上居然浮过一层薄薄的红晕。
只听她柔声细语地问道:“今日可好些了?”
沈知意的神情有些慵懒,屋外的阳光把他的脸颊照的泛红,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道:“已无性命之忧,多谢。”
此话一出,那红衣姑娘表情可算得上是又惊又喜,看着沈知意盈盈一笑,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
“傻站在门口作甚?”从门外传来的一声,当即打断了那红衣姑娘的思绪,只听见那缓慢匀速的脚步声,正踏着屋外的走廊慢慢走来。
红衣姑娘转过身子,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师父。”
原来这也不是旁人,正是那昨日救了沈知意的那变脸老汉,只是在沈知意看来,这老汉也绝非是什么寻常的街头卖艺人。
“前辈。”沈知意见那老汉从屋外走了进来,便连忙称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