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这是喝了多少酒才能说出这胡话,胡前辈你又是喝了多少酒能相信这胡话?
李心安瞥了一眼身边一脸不自在的慕容白,呵呵笑道:
“胡前辈,恕小子无理,咱们江湖子弟,最舒坦的事情,莫过于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您又是从边疆厮杀下来的大将,用这还不够塞牙缝的小酒杯,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胡长风低头注视着与他宽大手掌完全不相符的娇小白玉杯,突然把它扣在桌上,骂骂咧咧的道:
“他妈的,和那些穷酸秀才相处久了,我怎么也变得这么娘们唧唧的了。”
“来人,换酒碗,大的!”
庄丁麻利的将酒杯收走,换上了足有胡长风手掌一般大的酒碗。
胡长风拿过酒坛将美酒倒进酒碗,端起来时,却又有一丝犹豫。
他看看酒碗,再看看怀里的酒坛,啧了一声,将倒满酒的酒碗推给面前的李心安。
“前辈,您这是……”李心安看着酒碗,一脸不解。
“拿酒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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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痛快,当年在北庭都护府,我们打了胜仗,都是一人一坛酒,谁先喝趴下谁是孙子,哈哈……”胡长风豪迈的笑着,眼里涌现出对当年的缅怀。
“当然,酒是不能乱喝的,在那个地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不怕死的西域人杀了过来。”
“我有一个兄弟就是这样,他带着五百人出去探路,本来没带着酒,可他们不知道怎么在大漠里遇见了一支商队,那些人一见他们就都跑了,留下几十只骆驼,全是酒。夜晚扎营的时候,他贪杯,喝醉了酒,西域人杀了过来,五百人全部葬身大漠,他被乱刀砍死。”
“我们发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秃鹰叼的不成样子了……”
胡长风沉闷的灌了一口酒,不说话了。
“为国捐躯,马革裹尸,死得其所。”李心安宽慰道。
“狗屁的马革裹尸,死的不够丢人的!”
胡长风叹道:“不说他了,喝酒!我习惯抱着酒坛,你们小娃娃就用酒碗。”
“小娃娃……”李心安嘴角一抽一抽。
“胡前辈,我听说您在武评之后,一直居住在关内道,怎么突然出现在长安城外?江湖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酒过三巡,李心安适时的抛出了这个问题。
胡长风斜了他一眼,将酒坛砸在桌上,咂咂嘴,有些烦躁。
“哼!想起这个老子就来气!”
“之前……我流落江湖,没个落脚的地方,身后跟着这么多兄弟,想着自己漂泊不要紧,总不能让他们跟着我吃苦。于是我就借着武评出炉,在关内道安了居。”
“可是树大招风,总有人来烦我,那些关内道的世族大家、商贾富豪、还有关内道本土的江湖门派,一个劲儿的拿金银财宝上门,要么是请我给他们看家护院?我能干吗?不能啊!老子堂堂一个天山军副统领,要是给那些大家族去看家护院,那是折的谁的面子?那是折的朝廷的面子,军队的面子,九泉之下为国捐躯的兄弟的面子!干这种事,我死了都没脸下午见他们!”
胡长风又揭了一坛酒的酒封,仰头灌了一口。
“还有,就是请我教他们孩子武功。这个我没意见,想学武?我教!只要能吃苦,什么苗子我都能让他成才。当年在北庭,身子再虚的士兵在我手底下呆过一年,都能变得龙精虎猛。可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根本吃不了苦,别说好苗子了,他们压根算不是是个苗,就是一根根葱!”
听到这里,李心安想笑,又突然觉得有些郁闷。自己当年也是一个劲的想学武,拜了不少便宜师傅,现在想想,在他们的眼里,当年的自己是不是也是一根葱?
胡长风叹道:“再有,就是官府的人,他们想请我再度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