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是谁?”
“右神武军大将军,姜阔海。”
“哦,原来是姜大人的公子啊,看来是替父报仇,怪不得弄这么大阵仗。”少年恍然大悟,笑容中多了几分阴森。
“只是不向皇宫上报的话,以你们现在的行为,算是谋反哦。”
姜雄正待说话,刘建义一步跨出,手中长刀在姜雄的眼中急速放大,直至斩到他的脖子。
姜雄的头颅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到轿子旁边,刘建义将它提起,别在腰间。
他没能等到李林甫为他说话的那一天。
右神武军的士兵纷纷放下了武器,刀枪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少年听来分外悦耳。
这座华丽的小轿再次抬起,在神右武军众人畏惧的目光中,晃晃悠悠的朝皇宫走去。
……
等李心安他们回到通义坊幽香居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裴旻坐在院中等他们,全万仇、福伯和杨冲也在这儿,他们比李心安要早回来许多时间。
裴旻身边的石桌上摆满了酒,他满脸笑意的等待着徒儿凯旋归来。
只是,看到张思远疲惫的推开门没几步便跌倒在地,他的脸色瞬间凝固了。
六个人都回来了,一个没少,也没缺胳膊断腿。
裴旻仔细的探查了他们的身体,李心安、常玉和迟文彪并无大碍,赫兰被姜阔海震伤了内脏,还没有醒来,需要好生休养。
至于张思远……
裴旻把着他的脉,许久,暗叹一声,收回了手,去到后院,给吴乡寻些草药。他在医道上的造诣也是不俗,此刻能用上的郎中,只有他一人。
吴乡的脸上被划了一个硕大的口子,血流不止,早被抬进了卧房。没有人料想到会有人受这么重的伤,提前预备好的药根本派不上用场。福伯拿出血衣堂独有的金疮药给吴乡的伤口敷上,剧烈的疼痛还是没让吴乡有醒转的迹象,血倒是止住了几分,但形势还是不容乐观。
恢复了气力的全万仇出门去找郎中,但现在还在宵禁,谁敢出来?
李心安蜷缩在桌子旁,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吴乡,默不作声。
常玉福伯他们来劝了好几次,安慰李心安吴乡一定会没事的,让李心安先去休息,但李心安就是不走。
终究还是福伯知道李心安的脾气,默默的叹了一声,在确定吴乡伤势不会恶化之后,悄悄退出门去,带上了门。
李心安把头沉进两膝之间,抱着腿,肩膀慢慢的抽动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人猛烈地踹开,却是全万仇扛着一个郎中赶了回来。
郎中颤颤巍巍的给吴乡配好了药,常玉飞也似的端去煎好,一直忙活到接近巳时,吴乡的命才堪堪保住,李心安挂着泪痕的小脸也终于破涕为笑。
当天下午,吴乡悠悠醒转,李心安守了他三个时辰。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李心安终于放心的去休息了,身子刚一沾床,便昏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云淡风轻,李心安又回到了以前简单的生活,“万生剑诀”、“隐杀无极功”和“道化清净诀”轮轴练,空闲时间就照顾吴乡。
吴乡的伤逐渐好转,只是脸上留下了一道狞恶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颚,看上去分外恐怖。不过吴乡毫不在意,样貌有什么用,少爷没事就好。
血衣堂逐渐的搬离了李府,虎蛇鹰豹四堂各自离开,张思远和福伯时不时的来看他,有长辈陪在身边,李心安也是很高兴。
裴旻在兵部带回来了一个重磅消息:北衙禁军左右神武军被裁撤了,并入龙武军与羽林军。据说是因为姜阔海的儿子姜雄召集军队意图谋反,被长皇孙李俶发现诛杀,时间就在杀死姜阔海的那天晚上。
右神武军明明是在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就成了谋反,其中缘由李心安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
出征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李心安逐渐忐忑起来,裴旻若要走,半年之内肯定是见不到了。
这些日子,他练成了“万生剑诀”的第二式——枯而复荣,而且已经步入了第三式荣而复枯的门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