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阔海死了,右神武军们顿时群龙无首。
离他们最近的迟文彪浑身浴血的冲出来,抱起李心安和吴乡撒腿就跑。
常玉一跃而起,施展轻功飘至张思远身边,助他脱身。
没了指挥,面对着两尊杀神,再精锐的士兵也是心生恐慌。
禁军们开始败退,张思远低声道:“常玉少侠,我们走!”
纵身跳出圈子,常玉揽起昏迷不醒的赫兰紧紧地跟着。
迟文彪经过了一场力战,又带着两个孩子,根本跑不快,不一会儿便被张思远他们追了上来。张思远伸手接过李心安,向着来时的院墙疾驰而去。
右神武军府里的道路着实是复杂,张思远也一时间搞不清自己身处的到底是什么地方,每走一步好像都能碰见惊慌的仆人丫鬟和全副武装的禁军。
府衙里的禁军终于是醒悟了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赶他们,给死去的统领报仇。
李心安想掏出地图,可一颠簸,地图失手掉落。
“张爷爷,地图……”
“顾不上地图了,逃命要紧!照着一个方向跑,总能跑出去。”张思远纵身一跃,翻过围墙,面前是一片坦途。
视线的尽头,是一堵高墙,恰如他们翻进来时的那一堵。
三个人在这一片空地上狂奔,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另一个人,追赶他们的禁军很聪明的选择了放箭。
但是上弦再放箭给予了李心安六人极大的时间,等到禁军们把箭矢对准那三个狼狈奔逃的身影时,就看到最后一个背着那丰腴女子的男人已经翻上了墙,转过身,对他们挥舞了一下剑,像是对他们告别。
眼睁睁看着最后两个人消失在视线里,禁军们不禁茫然无措起来。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有人强攻大门,再就有人意图暗杀统领大人,姜大人还真的死了!眼下要为姜大人报仇,可又被贼人逃了。
“愣着干什么!”一个头戴银盔手持长枪的年轻将领咬牙道:“追!替我爹报仇!”
他是姜阔海的大儿子,也是唯一的一个——姜雄。
“公子,朝廷有律,若无旨意,宵禁之后禁军不得随意出动。眼下还是先上报朝廷,再行定夺吧。”
姜雄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说话劝阻之人,“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走什么都不做吗?”
“属下并无此意!”那名年长的将领惶恐道,“只是不上报就出动的话,这是会被人视为谋反的!”
“谋反怎么了?”姜雄抵着他的额头,咬牙道:“谋反也不过是秋后处斩,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让你死!”
那名年长将领打了个寒颤,忙说道:“是,属下遵命!”
姜雄其实也不是鲁莽之人,这么一会儿他的火气也已经消去了不少。他招了招手,道:“派人去皇宫,上报圣人。同时派人去相府,相爷不会不管我们的。若是上面真的怪罪下来,有相爷在,也可保我们无虞。”
一听到李林甫的名字,那名年长将领也就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抱拳离去,招呼人手准备追击。
只是他却是忘了一件事,杀他爹的是血衣堂和李心安。李林甫真的会保右神武军吗?
右神武军军府和皇城之间,隔了半座坊市之远,一条长长的小巷连接着右神武军军府的后门和皇城。
这条幽深小巷里,一座小轿晃晃悠悠的抬过。
小轿装饰华丽,用的是大唐官员百姓富贾商人都不敢用的黄色布料,轿子顶上,一颗硕大琉璃雕刻成龙凤的形状,一龙一凤卧于轿顶,四周环绕的小小雕像,都是奇珍异兽。
轿子前面,四个身着金色铠甲,大红披风的巍巍军士分列两排,在前开路。后面,则是十几名同样装束的士兵。
轿窗身边,一个手持拂尘,身穿红色宦官袍的年老太监,正毕恭毕敬的对轿子里坐的那位尊贵小主子说话解闷。
“高公公,皇爷爷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召我进宫啊。”
“想来是圣人思念殿下思念得紧,诸位皇子皇孙中,只有殿下能获此恩宠啊。”高公公谄媚的道。
轿子中的少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前开路的四位高大武士猛地抽刀,喝道:“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