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之所以能成为师父自然是有原因的。
就在我等一百几十人分头隐蔽之后,师父把我叫到一边,背着人,交给我一套袖箭。这应该就是之前师父说过的“后招”了。
按师父的意思的话,这套袖箭与往常能在寻常的刀剑铺内买到的不一样,是师父家传的,共有两套,一套在二十年之前被郭增福所救的时候,送给了郭增福,被手巧的郭增福改装,安置在扇子里。
现在在我手上的则是另外一套。
仔细看看这套袖箭,仅从外观上来看,确实就与平常的不一样。机关精巧得多,藏在手腕上,也一点也不笨重。只是不知道如此精致,机簧有没有足够的力量和速度,可以忽略陶乾这些年行走江湖的经验。
这袖箭的机簧是一次性的,也就是说只能使用一次,如果不中,就毫无用处。这一套共有三支,比起郭增福手上的那一副要少一些,不过剑头上淬了毒,不至于立马毙命,但是短时间让人感受锥心的疼痛还是很简单的。据师父说,会把人活生生疼得昏死过去。
看来师父早先就存了死志。
这三支袖箭就算每发都命中,最多也就杀伤三人。比起对面的人山人海,只能算得上是杯水车薪。不管是谁死了,其他的那些又不是死人。师父如今功力尽失,只有等死。
“肆行,恰当的时候用。切记,对付陶乾那种高手,一支是不够的,估计毒性还未浸入心脉,就被他反杀了。”
我点点头,开始谋划应该布一个什么样的局,让陶乾进套。
朱祁钰现在几乎就是孤家寡人了,无人可用,就带着受伤的郭增福,与我们挤在同一间民房中。袖箭的事情没有瞒过朱祁钰,这好死不死的贼人坦然张开五指,问我讨要。
“郕王,看你跟陶乾对峙的时候,不是有恃无恐,有什么后招的吗?怎么现在开始问我这个只有一条贱民的平头百姓要起防身的东西了?”
“后招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现在是看不见的。这个物件嘛,我就是拿来看看,一会儿就还给你。”
“呵,你忘了吗?当时让不肯救我师父的时候,我说过什么!”
面容上凝结了一层寒霜一般的冷酷,朱祁钰就用这样的表情回复我。我知道他当时可能也是自顾不暇,不能分身救我师父。可是看他的行为举止,步伐呼吸,应该也是数得着的高手了,起码不比陶乾什么的差上多少。加上皇家出身,应该从小学到的东西都是冠绝世上的吧。整个一场战斗,只有他手下的侍卫们拼杀,他自己完全也没有动手。
就算是看在郭增福的份上,看在郭增福这么多门人弟子在场的份上,为何不救?不救就算了,还要出言讥讽,这事在我看来,就是死罪了。
我做不到趋炎附势或者是粉饰太平,无法迎合所谓上天授予的权利,我回给他的,是一个比他刚才的冷酷更恶劣的表情。现在有强敌环伺,我暂且不予他计较,等秋后算账吧!
“敖迟!”
“来了来了,大哥,怎么了。”
“你怕死吗?”
“怕啊,为什么不怕。”
敖迟低头,小声回话,好像我的这个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了。
“那算了。”
“大哥!”
敖迟跪在地上,眼中渗出的眼泪充满了力量。
“大哥有令,敖迟责无旁贷。只是有一个请求!”
“说吧。”
“如果我这次侥幸未死,希望大哥能随我回到光福镇,帮我夺回我心上的人!”
光福镇就是早先与敖迟认识的地方,他说的心上人就是那个娼馆的头牌,也难得这小子现在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心爱的姑娘。
看来我这次也不能死,还得还了敖迟的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