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喜诗书,于是在他眼里,这位小师弟话虽不多,却常常切中诗家精髓,尤其那闻所未闻的“诗家三境界”之说,别出机杼,发前人之未所想;偶出妙句,更是让人精神一震,当浮一白。
问及这些奇思来自何处,陆溟便推到魏家的便宜先祖身上,反正看魏索以前的记忆,对诗书也假假有些家学,不虞被怀疑。
陆溟时不时还装作请教,向程砚讨些修炼的心得。
只是靠着来自天女教更高妙的丹法经验,又靠着竹影的暗中指点,在有意引导下,这些问题总围绕在程大师兄修炼的薄弱处。
所以明说是陆溟在请教,实际程砚却数度茅塞顿开,只觉果然好为人师果然可以印证自己所学所练,于是看陆溟越发顺眼。
“师弟啊,切记所谓玄关一窍一说,因为玄窍非静窍,所以这所谓守窍,讲究的就是一个’活’字,心随窍动,则先天气可生……咦,这道理用在我眼下的小周天火候上,似乎也也未尝不可?”说着程砚眼中发亮。
“师弟我修为不到家,这就不太清楚了。”陆溟也装作眼睛发亮,一副恨不得不错过程砚所言每一个字的模样,啧啧赞叹道:“不过不管怎么说,师兄果然洞见,这样一说,我先前的困惑便都迎刃而解了!”
程砚爽朗一笑道:“哪里哪里,给师弟解惑也让我收获颇多。”
看着对方明朗的笑容,陆溟心里不着边地想着,这人虽然没见过几次,但也就脸生得高冷了些,可绝对称不上面瘫,相反人算挺和蔼啊。怎么在马二口中,就成了左一句面瘫,又一句冷脸了?
“对了……”期间又聊了许久,这会程砚烈酒下肚,脸已酡红,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目露探寻之色,向陆溟问道:“适才师兄就奇怪,师弟你就不好奇今天马师弟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招惹你?”
“好奇是自然的。”陆溟笑了笑,“只是听师兄先前和马师兄的对话,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哦?说来听听。”程砚明显起了兴致。
陆溟便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想来是马二性子生来别扭,明明是星巫大人的独子,偏偏实力却总弱师兄一头,渐渐便对师兄生了争胜和嫉恨的心思。而他与师兄性子也矛盾,他爱恃强凌弱,欺辱他人,师兄则心善,于是更不对付。”
“然后呢?”
“然后?”陆溟耸耸肩,“估摸着是最近师兄坏了一次马二的好事,他就总想报复回来。他心态又扭曲,想到的报复方法,就是当着师兄的面折磨和欺辱他人吧。说来也是师弟我实力低微,被马二看上了,怕是认为,如果是针对我这种弱鸡,师兄必然会为了保护碍手碍脚的我而分神。”
“哈,你倒是够直接。”
“师弟修为弱小,自当正视。”
陆溟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此一来,他一可以报复你,二又可以满足自己践踏他人尊严的扭曲**,自然再正常不过。只是运气使然,师弟我合该倒霉,恰恰撞上了这一刻。”
程砚眼中赞许之色渐浓,他越来越欣赏这个师弟了。虽然修为一般,才刚刚过了筑基——拜陆溟幻术伪装所赐——但思维开阔,颇有灵性,前途可期。
更可贵的是这颗剔透玲珑心,居然仅仅数面之缘,便把自己和马师弟关系理得清晰无比,日后恐怕非池中之物。
想到这里,程砚笑了笑,又问:“既然只是想借口找我麻烦,那他为什么不随便找个普通人针对?”
“想来是觉得针对普通人没什么成就感,再怎么逊,也要找个巫师?”
“到现在我才肯相信,师弟在钱庄一事上出了大力。”程砚大赞一声,只是话锋一转,又说道:“基本也算猜锝**不离十了,只是有一点师弟却是弄岔了。”
“哦?”
“不过这也不怪你。”说着程大师兄声音不自觉低了些,“虽然马师弟的病在星巫祠算不上太大的秘密,但毕竟忌而不宣,你才入门几个月,不知其中内情,也再正常不过。”
“病?”陆溟估摸着就是那什么阳返昆仑之体,倒不介意多了解一些。